下一刻,她便将这暖意冻结起来,目光依旧凌厉,不可侵犯。
她使了巧劲,飞离赵区区五步远,冷声说道,“你已经是妖族子民,还想着回清风阁?”
“……”
要不就说有些人情商低。
说话都能气死人。
虽然是事实,但就不能说的委婉一些?
赵区区嘴角一僵,看着周浣,也有些无能为力了。
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身前。
第五晨涧俊美的面容静静看着她,清冷说道,“拿着这把剑,架起浮生之桥,回到红河,接上你的父亲,拿到天谴卷,回来之后,时间如果来得及,我允许你参加修行盛典。”
赵区区怔愣的看着他,听完之后,心下多了几分欣喜。
“我…还可以回来?”
第五晨涧微微颔首,“自然。”
赵区区眸光大盛,猛地看向越清辙,说道,“听见没,我还能回来的!”
越清辙复杂的看了一眼第五晨涧,没有理会赵区区的兴奋。
………….
……….
四人站在密林之中,时光静静趟去。
某一刻,当天地彻底昏暗,赵区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喋喋不休。
最先是拉着周浣聊,聊得吐沫横飞,等周浣不耐烦回话的时候,又开始换个对象,拉着第五晨涧聊,当然了,跟他聊天,说十句能回一句就能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但他的忍耐力极好,听了几个时辰也没有显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赵区区很是欣赏这样的强大忍受力。
她笑着,接着话题,问道,“你小时候见过你娘没?”
大约莫邪的原因,她对周语有些好奇,关于娘亲的存在感刷刷的往上直升。
这话一出,场间的气氛又是一凝滞。
她闭上嘴,想起了大周皇宫的那截踝骨,看了一眼周浣,连说了声对不住。
随即又觉得这气氛还是有些不对劲,看着越清辙,嘴欠的问了一句,“你娘亲是怎么样的?”
“去世了。”越清辙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赵区区苦着一张脸,又说声对不住。
正在这时,第五晨涧也转过头,冷冷说道,“我没有娘。”
赵区区欲哭无泪,捂着脸,心说身边的都是苦孩子啊。
这样的气氛停滞了许久。
赵区区长叹了一口气,准备将自己也放在苦情孩子一条线上,她四五度仰望夜空,轻声说道,“我刚出生,我娘就走了,我爹整日沉溺于酒,没空管我,我是自己长大的。”
话落,周围依旧没有动静。
如此尴尬…..
她转过头,看了周浣一眼,发现这厮看着她,眼底一片安静。
并没有什么伤心感动感同身受一般的情绪。
她不甘心,转头又看了一眼越清辙。
“很幸福。”越清辙看着她,“没有阴谋诡计的童年,很幸福。”
她异常不甘心,看了一眼第五晨涧。
“不用颠沛流离,很幸福。”
“…….”
赵区区豁然站起身,悲愤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周浣拉住了她的衣袖,笑着说道,“大多数王室子弟都是如此。”
赵区区看着他,点了点头,再次仰起头,说道,“只恨生在帝王家…..”
话刚落,周浣就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生在帝王家的人怎么了?你又不是帝王家的人,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
得了,怎么说怎么得罪人。
她所幸闭上了嘴,默默蹲在了一旁,再也不想出声。
夜晚过的很慢,密林之内,异常安静。
但呆在队伍之间,赵区区莫名感到安心,她沉下心神,闭上眼睛,休憩一番。
醒过来的时候,就天各一方了。
她嘴角多了一丝苦笑,享受这最后的静默时光。
…………..
………..
在他们不远处,少鸳的身影也在深潭之中若隐若现,潭水已经将近乌黑,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少鸳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面容在深夜之内,愈发惨白。
一旁的树妖已经接近昏迷,树藤也开始枯萎,不久之后便会魂飞魄散。
少鸳忽的睁开眼睛,从潭水之中站了起来,走近树妖,她伸出纤纤白皙的手指,第一次抚上了那张坑坑洼洼不算好看的面容。
“对不起,我没能拿回你的妖灵。”
树妖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微微一笑,“没关系,被老鬼夺取妖灵的那一刻我就该死了,撑到现在,我已经很开心了。”
少鸳目光一闪,眼底多了几分哀伤,她轻轻将面容凑过去,小声说道,“我会保留你的一抹残念,跟我回红河好吗?”
树妖脸上多了些许欣喜。
“好。“他轻声回应。
身体猛地剧痛,少鸳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将树中那最后的灵力夺了过来,塑成一抹残念,随即将他放在了潭水之中,用最后的一丝生命力,给他凝魂。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树妖的躯体已经化作飞灰。
这个往日热闹的地方已经安静无比。
少鸳安静的跌坐在地,看着这个她呆了数百年的地方,眼底情绪变化不断。
一个地方呆久了,或多或少会存留几分踪迹。
可是她却不想留下任何痕迹,她以为,这是她一生中最屈辱的时光。
没有比这个地方更令她讨厌的了。
眼底情绪最终化为愤怒,她伸出手,摧毁了一切,包括潭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