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莫提说的没错,刀剑相撞的声音,山下的号角声,以及从昨天开始遍布全山的鲜卑人都让隐藏在山腹中的吴提惊慌起来。
按照柔然可汗的命令,闾毗应该早就已经赶到了涿邪山。去闾毗那里的使者知道山腹密道的入口,应该会带着奇兵直接奔袭到山腰,一起生擒或杀了拓跋焘才是。
可是如今都第三天了,闾毗没来,本不该这么快来的援军却来了……
“左贤王,我们还是撤吧?现在撤还来得及。按照鲜卑人这样的搜法,很快这里就会被找到了!”
这条山腹里的密道是一处洞穴凿穿的,草原牧民有不少会在洞穴里祭祀,这里是萨满们一处祭祀山川的地点。
鲜卑人虽然不知道这里,但他们人数众多,总会找到。
吴提也等不下去了,他被派来这里生擒拓跋焘,原本就是大檀意欲传位给他,让他立功的。可是闾毗不知是不愿意帮他,还是真的因为他妹妹失踪在后帐的缘故,根本没有前来。
大檀的旨意,一看就是让吴提继承汗王,让闾毗当这日后的左贤王。柔然这么多部落,可能只有闾毗的大军还保持着足够的实力。
“闾毗,你就是柔然的罪人!”
吴提伸拳猛地砸向山壁。
“我们走!回汗王那!”
左贤王准备撤离这里,自然立刻有人动作起来。山间隐藏各处的弓箭手立刻回返山腹,一行人有条不紊地往着山下撤退。
这个密道凿的并不长,而且并没有两头通,只是一个巨大的洞穴,还是大檀后来找人挖通的,只到西边的山腰而已。两头入口的特别隐秘,一个斥候从一块巨大的飞石下面钻出来,见外面没人,立刻招呼后面的人出来。
因为是隐秘行事,这些人都没有带马,因为马会嘶吼发出声音。从骑兵变成步兵本身就有巨大的风险,吴提在心中又骂了一句闾毗,这才跟着前面的亲卫离开藏洞。
可惜他们命不好,出来没多久就遇见了一支巡山的魏兵。
那些魏兵喜出望外,立刻大喊大叫着追击他们,又吹响鹿哨。鹿哨的声音传了出去,引来更多的追兵。
“左贤王,你们先走,我们断后!”
一群死士立刻结阵防御。
“西边有人接应,去找其他几位将军!”
吴提根本不和他们客气,立刻带着心腹疾奔山下,没有片刻功夫,那群死士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
吴提不敢回头,一个劲的朝着隐秘的地方走,慌不择路直下,直接滚下山坡,全靠几个亲卫死死拉住,才没有酿成大祸。
此时这里已经可以看见草原,剩下的大多是弓箭手,一群人惊慌失措的下了山,径直往西奔逃。
可是茫茫大草原,没有马,怎么可能跑的过鲜卑的骑兵?吴提想了想,一咬牙吩咐几个心腹去找人接应,带着一群部下并没有走远,反倒在山脚下找了个地方隐藏了起来,只等着鲜卑人离开,或许还有逃命的机会。
拓跋焘在山上听到山下一片混乱,心中正觉得奇怪,西边就冲上了一支队伍,定睛一看,为首之人打着右军的旗号,再看那个将军,正是自己派去右军的丘林莫震。
拓跋焘心中大喜,知道此番危机已经是解了,立刻率领众人出山。
王驾出行,号角一片,间或迎接客人的鹿笛响起一片,无论山上山下人人欢欣鼓舞,贺穆兰还未到涿邪山附近,就已经听到了那片响声。
“看样子,危机像是解了?”
贺穆兰有些错愕。
这比花木兰那世也要来的容易的多了吧?
上一世可没这么顺利!
“将军,前方有几个蠕蠕人在往西边狂奔……”一个斥候驾马回来。
大军出动,斥候先行十里是惯例,他们眼看就在涿邪山附近了,斥候也不由得放松,待看到几个蠕蠕在往西边奔跑,只派出一个斥候跟着他们,另一个飞马回来禀报。
“如今涿邪山之围已解,找到蠕蠕隐藏起来的王帐行踪才是最重要的。”贺穆兰心中想到。
“那几个蠕蠕必定是山上逃下来的败军,若是一路尾随……”
贺穆兰心中有了主意,立刻一边吩咐几个虎贲骑前往涿邪山,报告拓跋焘他们的发现,一边命令全军更换替马,蓄养马力,只让训练有素的斥侯们继续悄悄尾随那些蠕蠕的逃兵,去寻找他们大部的行踪。
此时虎贲军人人都知道救驾之功也许是没有了,可马上就要钓到大鱼了,不必救驾要差,而且破敌得到的功劳和战利品更大,于是一群人立刻下马休息,就地穿戴铠甲和武器,整个虎贲军都激动了起来。
狄叶飞身后的高车人不懂鲜卑人为什么停了下来,狄叶飞看了眼贺穆兰,轻声解释道:
“鲜卑人鸣起鹿笛一般都是发生了好事,涿邪山上鹿鸣一片,所以我们的陛下应该是安全了。将军想要将敌人一网打尽,所以我们要提早做好准备……”
斛律蒙等人立刻露出敬佩的神情,对着已经翻身下马更换铠甲的贺穆兰赞叹不已。
“这将军怎么这么聪明呢?”
“就是,还是当将军的都这么聪明?”
‘是啊……’
狄叶飞闭了闭眼。
刚刚听到鹿鸣声时,他首先涌上心头的不是庆幸,而是不甘和遗憾。
可火长,却是当机立断去寻找对方大部的行踪,毫不留恋救驾之功。
无论是胆量、机变还是器量……
他都和火长差的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