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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先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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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最后还是选了中军。

原因很简单,已经不按前世时间线走的阿单志奇随时有可能死,阿单卓还是会变成孤儿,可是狄叶飞虽然一直受骚扰,但因为自身实力超强,而且他也确实是男的,一直没有真吃过亏。

阿单志奇是贺穆兰最为印象深刻的花木兰火伴,是她喜爱的孩子阿单卓的父亲,即使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对他多照拂一点。

狄叶飞爱干净,阿单志奇是已婚男士,也不脏。更何况阿单志奇的饭做得是相当不错,可狄叶飞还得她帮着缝衣服洗被子。

以上记忆来自于花木兰。

就如同游戏里出现“选项一:中军剧情,开启阿单志奇支线”和“选项二:右军剧情,开启狄叶飞支线”一般,贺穆兰在犹豫了一阵后选择了和阿单志奇去中军。

这选择当然不怎么出人意料,即使王副将提出狄叶飞作为诱惑对象的时候,心中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大半是开玩笑。这样一个既有野心、又有实力的年轻人,会为了“美色”(大雾)选择右军的可能性不太大。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王副将好风度的接受了贺穆兰的婉拒,“不过,中军那地方行事风格太过直接,你一个新人到了那里最好先隐忍一阵子。”

王副将非常隐晦的提醒贺穆兰,“树大招风,你虽然是新兵中的第一,可中军有不少人是历届正军的冠军进去的,你还真算不上什么。若有冲突,不可像黑山城那般莽撞了。”

“王副将,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有危言耸听之嫌……”尉迟将军的心腹非常不高兴地打断了他的话。

谁都知道中军难待,不过还不是挤破头了的想进去?

“标下明白!”

贺穆兰知道王副将纯粹是“爱才”心起,他是个十分宽洪且有人格魅力的将军,所以贺穆兰非常感激他这一番言语。

换成其他将军,应该在她拒绝的时候就拂袖而去了。

贺穆兰在众人毫不意外的眼神中去了中军,同时去的还有阿单志奇。

阿单志奇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中军会挑选排名在新兵二十名开外的自己去正军,但他也是男人,渴望建功立业,为家中儿子创造好的生活环境,能让家人骄傲,所以待一听也被点去中军,立刻收拾包袱,和贺穆兰一同前往。

阿单志奇像是乡下人进城一般,抱着自己的行李忐忑不安的往黑山大营而去,却见贺穆兰熟门熟路一般,丝毫不惧的在大营门口和营兵寒暄,又找到门口中军的接引校尉,淡然至极地往中军走。

“花木兰,你以前来过这里?”阿单志奇纳闷地问她。

“没有,不过事先打听过,心里有底。”贺穆兰轻声回答,换来那接引校尉意外地一眼。

新兵这么老练的,还真几乎没有。

阿单志奇顶着许多人好奇的眼光从黑山大营的正路而入,笔直地朝着最中央的帐篷群而去。

说是帐篷群,更像是用帐篷和木柱堆砌成的巨大阵地,大部分帐篷从外面看一模一样,若不是有人指引,根本不知道是去哪里。

他们只是行了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就冒出来几个衣甲鲜亮的家伙,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们。

“看看看,这两个土包子就是今年新兵中挑到中军的家伙,一个姓花,恩,军奴世家。还有一个姓阿单。阿单你听过吗?”

阿单志奇的脸色一下子涨到通红。

“阿单?哪里的小姓吧?没听过。不过看这两个人的衣甲和骑具……”那人不屑地看了一眼贺穆兰全身上下的下等货色,以及阿单志奇明显用了好几代的老式铠甲,摇了摇头。

“你说的还真没错,土包子指望着在我们这出人头地呢。”

那接引校尉有些不耐烦,直接喝骂道:“几个小兔崽子赶快让开,老子还要带他们去军帐那里录入文书。要骂要打等老子的差事办完了私下里解决,若耽搁了老子办事,下次你们不要让老子看见!”

“鲁校尉,那么急作甚,中军这几年想进这般容易,对我们这些九死一生才进来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点吧?好歹让我们看看对方有多少斤两……”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屑地看了眼阿单志奇。

“这个花木兰好歹还是冠军出身,阿单志奇是什么玩意?学汉人搞断袖之癖抱了花木兰的大腿吗?我都听说了,他能进来,全靠花木兰的缘故!”

他自己亲生弟弟想进中军,想法子做了多少关说,就因为臂力不足,至今还在左军里蹉跎,这家伙新兵二十名开外,那是左军中等,右军中上的水平,进中军却是提鞋也不配的!

这人嘲讽的话一出,贺穆兰也变了脸色,不由自主的朝阿单志奇看去。

阿单志奇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等成绩还会如了中军,顿时通红的脸色变成惨白,而后又转成红色,脸色变来变去,看的贺穆兰好生担忧。

“你们莫以为进了中军就是万事休矣!武艺不济的,进来也不过就是陪练的角色。尤其是你……”他鞭梢一点阿单志奇,“你最好紧紧抱了他的大腿,否则,出门有的是人教训你!”

“你说什么!”

这下子贺穆兰也忍受不住了。

“你算是哪位上官,竟教训的这般理直气壮!我……”

阿单志奇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贺穆兰扭过头来,只见他紧抿着嘴唇,抿到嘴唇都发白了,缓缓地对她摇了摇头。

校尉见再说下去要动手了,黑着脸伸手推开他们,引着花木兰和阿单志奇就往军帐走。

这些人原本就是来试探试探这两个人的脾气、实力以及身后的背景的。此时目的达成,也不愿和校尉结仇。

两人一看就是普通军户家的子弟,脾气也不是那种鱼死网破型、或者是有城府又圆滑的,既然是这样,就不怕弄出什么大事来。

实力目前看不到,想来两人原本就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也没什么名师指导,更多的怕是先天的一把力气,心中越发不怵,给他们“立规矩”的也心更盛了。

贺穆兰和阿单志奇经过这么一出,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阿单志奇刚刚来中军时,还以为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天赋被伯乐“慧眼识才”,虽然进了大帐后一直表现的紧张,心中却又是骄傲又是兴奋。

如今真相一被戳穿,阿单志奇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全身力气都失了大半,连走路都拖着脚步。

他不知道该责怪花木兰好,还是感谢她。如今他还远远不是前世那和花木兰一起同生共死、受庇护到无以为报的火长,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非自己意愿的走了一次“后门”,心中的苦恼和挣扎,可想而知。

贺穆兰心中忐忑不安,又有些委屈。她自诩自己是为了阿单志奇好,虽然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还是在幻境,但都是以他的安全为第一位费劲了心思。

他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人万箭穿心,她却是知道的,至少有她照看,不会陷入到那种危险的境地里去。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点状态都不在的进了军帐。

那军帐的文书原本见花木兰会识汉字还对她有些期望,待问起几个问题,却发现她答非所问,说话也语无伦次,顿时对她的期待也到了底,草草写了两块军牌,将他们分去了正军的一直百人队,写了中军文书,就算是录入了身份。

中军的正军只分两种,一种是“贵族集团”,就是那种带着家将家兵一起入伍,整个百人队甚至千人队都是他家的私兵,自己做主将,让家中厉害的家将做副将的那种。

比如独孤唯,比如若干虎头,便是上面那种。

还有一种,便是“武力集团”,各种大比的冠军、军功卓绝的勇士,有特殊所长毛遂自荐的奇人等等,都在这“武力集团”的范畴。这其中既排资论辈,也看重出身,甚至连年龄都能成排挤的原因。

在这其中当兵,你需要个人非常强,非常硬,或者势力靠山特别硬,让别人不得不服你,不然就会被踢出去。

花木兰之前很少接触中军,合作多次都是作为护军替他们掠阵,对方对待她也算和气,所以贺穆兰并不知中军是这么复杂的一个地方。

乍一到他们火所在的军帐,两人就被羞辱了。

“给我们火补充了什么人?不会又是一戳就死的蹩脚虾吧?”军帐的火长奔了出来,待看到接引校尉送来的两人,面容顿时垮了下来。

“新兵?”

新兵没经过历练,就算再强,一忘便知。

“没见过血没杀过人,是不是连蠕蠕人都没见过啊?”那火长带着一帮同火围着贺穆兰和阿单志奇看了半天,往地上啐了一口。

“土穆校尉,你把人领回去吧,我情愿要两个年纪大点的老兵。”

“李主簿的文书,还由得你挑三拣四!”那校尉显然和他关系不错,笑骂了一句,将文书抛给他,“人给你带了,你们火不是吵吵着缺了人吗,第一时间给你们送来了。这个……”

他拍了拍花木兰。

“这是今年新兵大比的冠军,开得一百五十步的弓,举得起三百斤的石锁,马战也不弱,别的营都该眼红了。”

原本尉迟将军是想让花木兰从百夫长做起的,毕竟她的战绩太过傲人。可是想到她“心慈手软”的那一面,他也就听从了心腹左右的话,让她先在底层练练,去那种出战最多的百人队里历练上几次,若依旧那么出色,再擢升不迟。

这火长所在的火也算是军功数一数二的强火,正因为如此,战斗减员的也厉害,巴不得来的人能活的久一点。原本对贺穆兰十二万分轻视,待听说是个厉害人物,心中不悦就少的多了,脸上也带了喜色。

他好奇地一指阿单志奇。

“那这个呢?有何过人之处?”

贺穆兰恨死了人人都要问候一遍阿单志奇,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这个啊……”那校尉看了一眼阿单志奇,面无表情地一觑。

“算是奉送的添头吧。”

阿单志奇听到他的评价,身子微晃了晃,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奉送的……添头?

他们为何这般看我?

花木兰和我无亲无故,不过是萍水相逢比较投缘的交情,为何要如此照顾我,甚至将我带来中军?

我竟就这样坦然地受了,也不问问缘由!

阿单志奇恨不得大叫一声,赶紧离开这里,莫在受此等屈辱才好。

无奈文书已下,他一不是冠军,二不是什么武艺过人的勇士,就算他离开了中军,也不会有人为了他得罪中军,将他引入左右二军去。

难不成,他就要一直打着“花木兰添头”的烙印吗?

火长有些遗憾又有些无奈的接受了这两个新兵,将他们引入营帐内,随便指了两个位置。

“那两个人比你们早来五个月,死的连渣滓都不剩了。中军出击啃的都是硬骨头,你们最好不要觉得自己真是什么英雄,否则死的会比他们还惨。”

“把你们的武器军备、随身物品都拿出来。”火长和一群同火盯着他们俩,开口说道。

贺穆兰一直牢记着王副将的“隐忍为上”,可是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无论是阿单志奇那一直难看到魂不守舍的表情,还是校尉用轻蔑的表情大量她珍视的火长,都让她怒不可遏。她觉得自己气的不得了,可又不知道怒到底该如何发。

她说不上来是陷入了一种内疚的惶恐,还是好心办坏事后的恼羞成怒。他觉得心头有一种堵的要命的滋味,可是她却一直在和它争斗,拿了她一直以来要说服自己的各种理由来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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