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熙面对着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突然轻笑了出来,“可以不用说的,摩根先生。”她用一种很轻柔的声音说道,“如果他想要说什么,不管他现在在面对什么——让他自己来对我说,别拜托别人。”
那一瞬间,摩根突然在这个女孩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她妈妈的味道,但是比那位聪明的夫人更加善解人意以及温柔。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神奇的东方女孩,能徒手捏断一个人的喉咙,嗯,做各种一般女孩绝对做不出来的酷事,但是他现在觉得瑞德能遇到这丫头真是太棒了。
虽然当事人还躺在急救病房里。
“我会转告他的。”摩根点了点头,在他挂掉电话之前陆小熙叫住了他,“还有……嗯,不到最后,不要给瑞德的爸爸妈妈打电话好吗?”她这样提醒道。
“不会的。”摩根挤出了一个微笑挂掉了电话——她可真是了解那小子。
陆小熙却睁着眼睛睡不着了。
瑞德出了什么事情,她现在很担心。
可是她能做的仅仅就是担心而已,陆小熙睁着眼睛安静的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瑞德和自己还不想现在这种关系的时候,他好几次怂恿自己进fbi的事情,但是fbi似乎至少需要是美国国籍。
……她有点对这种心情产生厌烦感了。
瑞德做了一个梦,他觉得自己正在某个到处都是黄色雏菊的地方行走着,他往前面走着,看到一团白光,“hi”坐在雏菊花田里的女孩对着他招了招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的——虽然传说中人在快要死的时候会回顾自己的一生或者遇到死掉的亲人之类的,可是他没听说过能在这种时候看到还活着的人。
还很牵挂的人。
他的女孩坐在公园的儿童秋千上一摇一晃的摇着那个秋千。
她本来就体型较小,所以就算坐在秋千上也没有什么违和感的,他坐到她的身边,“我觉得这是在做梦。”瑞德轻声说道。
女孩沉默不语,只是微笑着。
瑞德把手抓在秋千的铁索上,轻轻前后摇晃着推动它,让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绝对是在做梦。”他轻声说道。他得醒过来,秋千的声音吱呀吱呀的想着,瑞德抬起头,“我得醒过来。”他关心的,他爱的一切都在梦之外。
他得醒过来。
一切都是他的自言自语,然后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像摩根。
“嘿,小子,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见我的声音……小子,你的女孩要我转告你,有什么事情亲自去跟她说,不要拜托别人。”
“小子,快点醒过来,不然你的东方女孩就要杀过来了。”
摩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瑞德觉得自己听到了,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模模糊糊的状态。
但是他知道他该怎么做。
因为炭疽攻击神经而诱发失语的状态,神志不清,出血,伤口难以愈合,呼吸困难。
但是……没关系,他能挺过去的。
他绝对能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