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躺在床上一脸悲痛的看着陆小熙微笑脸把排骨汤递到他的嘴边,“谢谢。”他抽了抽鼻子,一脸伤痛的感谢道。
嗯……事情主要还是要追溯到好几天前,那个被他称为“渔夫王”的案子——他先是被火烧了屁股,啊当然这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一点他觉得很好,虽然屁股不像脸是要天天被人看的但是上面留点被火烧伤的疤痕那也……挺让人心塞塞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爆炸的时候扑了出去,然后……他那可怜的,本来就闪到了的,已经快要恢复的腰,再一次闪了。
关于这个闪腰的问题,他再次忍不住悲愤的指着了摩根对此惨无人道丝毫都不考虑他这个快二十五岁了的处男的心情——一脸“需不需要哔——药”“有空练练腰”“没事增加□□力值”的调侃让他看到摩根就想悲愤的捂脸。
他砸了咂嘴,然后用那双水汪汪的小鹿眼看着cc,像个孩子似的把嘴唇抿起来,“好喝。”
“我可炖了好久的,话说医生说你多久能恢复啊?”陆小熙把碗放到一边看着面前看上去比平时受了一万倍的瑞德小茶杯犬,后者眨了眨眼睛,一脸遗憾的回答道,“医生的意思是,嗯……我要在床上躺一个星期,然后接下来至少六个星期不要做大动作也不要出外勤。”然后热爱顿了顿补充道,“嗯,要是你以后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可以雇你做保姆吗?”
陆小熙哭笑不得的塞了他一嘴鸡腿,“我到美利坚来读书可不是为了给你当保姆啊!”
瑞德眨了眨眼睛,补了一句,“太可惜了。”
当然,连陆小熙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瑞德,我看见你妈妈了。”陆小熙微笑着对他说道,后者抬起头来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他有些意外,确切来说在他的记忆里,她似乎并没有真的和自己的母亲见过面,嗯,这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
“……嗯,你把她送上车的时候。”陆小熙点了点头,“你们张的太像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母与子。”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眼睛。”
“你当时在附近?”瑞德又问了一句,他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然后听到她说,“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她。”
瑞德张了张嘴,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之后,他一脸沉重的说到,“我的母亲……”他顿住了,然后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像是在组织语言一样的沉默,陆小熙把手叠放在膝盖上,翘起二郎腿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的妈妈她,她患有妄想型精神分裂,”他抿了抿嘴,“这种病它——它会遗传的。”说完之后,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东方女孩,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一样,用那双水汪汪的小鹿眼望着她。
陆小熙其实有点发愣——她没有想到他会和她谈那么私人的事情,或者说——嗯,据说老美很看中个人*的,有的时候哪怕是很要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聊这些事情——嗯哪,所以他是把自己当成是可以聊那么私人的事情的朋友了吗?
她安静的回望他,“嗯……所以呢?”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更加合适,只是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她的病,嗯……”瑞德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干涩,他的眼眶看上去本来就挺深,所以落在陆小熙的眼里,他看上去快要哭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父亲留下一封信离开了家然后再也没回来。十八岁的时候,我,我……”他努力了两次,最终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沉默着不再说话。
“你怎么了?”陆小熙只能这样问她,她也许不是个很好的开导者,但是她至少能做到安静的倾听——姜海华曾经说过她其实挺适合当心理医生的,不是说她多么理解人的心理,而是她通常能够很安静的听别人说他们难过的事情,让他们把自己想要一股脑往外面倾吐却往往只能憋在心里的事情得到一吐而快的满足。
嗯,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好多年来都在充当自己爸和自己妈,乃至于自己的外祖母,外祖父的超级大垃圾桶,听着他们相互吐槽自己的伴侣然后吐完之后又当着她的面秀恩爱。她这么多年简直累不爱好嘛。
瑞德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她没有露出好奇的表情,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拍着,他沉默了一会——面对她的时候似乎什么事情都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口,“我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他吸了吸鼻子,发出了一种类似想哭的声音,“我、我不知道,我小时候……我是说我小时候,我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谈离婚的事情,我是说……我父亲再也没管过我,我知道这一切不该怪她的但是我、我……”他最终捂着脸,“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会给我读十五世纪的文学作品,会让我陪着她,我却……”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猛然卡住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比较深的,他不太愿意面对的事情。
“你怪他吗?”陆小熙用的是“他”而不是“她”,她觉得瑞德最大的问题也许不是妈妈而是爸爸,他和她毕竟是母子,她的意思是……嗯,至少他这么多年应该都是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