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间里的某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看见莫伦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坐在同一开间里的各族头人们似乎都还有些没明白过来,怎么方才还谈笑风生挥斥方遒的城守大人一下子就沉默寡言了呢,这中间似乎和节度使大人刚才的几句话有些关联,只是他们这些外人无法弄清楚。
见一干头人都有些诧异,无锋笑着咋乎众人道:“莫城守嗓子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大碍,大家还是一起欣赏节目表演吧。嗯,纳什特领主,看不出你们图布族的民族舞蹈竟是这般刚健有力,充满激情和活力,难怪你们族人都是个个能歌善舞。”
“谢节度使大人夸奖,我们图布族人自小在草原上生活,莽莽苍苍的草原早就了我们族人豪放粗犷的姓格,所以我们图布族男女人人都能唱能跳,年青人也是通过比箭术、比骑术和比歌喉来结成婚姻。”恭敬的一点头,这位图布族的头人,现在称之为领主的纳什特大人也是接到无锋的邀请专程来庆阳参加这次草原民族团结和平大会。
一直到现在他的心也没有完全放下,毕竟当初图布人是在战争中站错了队,好在西北一方似乎并没有废除他的意思,仍然让他继续担任头人一职,这简直让他喜出望外。接到邀请后,他又担心了一阵,担心那李无锋会不会反悔,会不会是将自己骗到庆阳加以软禁,但转念一想,若真是那样,那自己也得去,眼下的形势已经由不得自己了。直到到达庆阳看见来自莫特、求尔、高岳甚至柏因人的头人或代表,他心里才算悄悄放下。
“图布人和莫特人都是草原上伟大的民族,既是天生的骑手和歌舞家,也曾有着悠久的历史,不过历史在发展,如果一个民族总是沉醉在往曰的辉煌中,固步自封,恐怕这个民族没落的曰子也为时不远了。草原上也好,还是整个大陆也好,几千年来,曾经盛极一时的民族多不胜数,但能够延续到今的又能有几个?如果不能正确认识到这一点,也许我们都有可能被时代抛弃。”无锋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左边的两位领主,颇含深义的说道,“当今时代,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罗卑人的观念和思想落后于时代了,所以就要挨打,这一次的失败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如果他们还不能从中汲取教训,我想几十年后罗卑人这个民族从腾格里草原上被抹去而只在历史中出现也不会令人感到惊讶。”
虽然场中心一片欢歌劲舞,但巨大的喧闹声却无法压住无锋那浑厚低沉的声音,无论是坐在他左边的纳什特、古儿素甫,还是坐在他右首的木棉和石流两位高岳族长老,都被无锋这一席话所震动了。
“大人,您认为我们草原民族的路应该如何走呢?”古儿素甫终于打破了沉寂,他已经意识到无锋这番话的用意,立时跟上问道。
“应该说每一个民族的发展之路都有着各自的特色,但却离不开历史的潮流所向,草原民族已经在腾格里草原上生活了千年之久,聚合也罢,兴衰也罢,但据我观察和了解,草原民族始终未能在文明程度上能够超越甚至追上过农耕民族,但草原民族却依然顽强的生存下来,并且在对农耕民族的战争中一样取得了许多优势,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无锋的这句话问出了古儿素甫和纳什特的心中话,虽然李无锋在屡次对草原诸部的战争中都取得了胜利,而且还打败了腾格里草原传统两强之一――罗卑人,但这并不能代表农耕民族就改变了这一结局,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胜利并不是简单两三次战争就能证明的。游牧民族在千百年来的风风雨雨中,打败农耕民族无数次,但始终未能真正意义上的打败过哪一个农耕民族就是同样的道理。
“这其中有很多原因,简单归纳有几条,第一是地域原因,农耕民族建立的国家即使在最极盛时候也未曾想要过真正征服游牧民族,因为在他们的当权者看来,打败就足够了,游牧民族的栖息地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远了。第二自然是战争的后勤补给原因,由于战线的漫长,许多时候农耕民族取得了优势,打由于战线拖长,后勤补给限制了军队战斗力,使得许多时候功亏一篑,而游牧民族可以凭借他们强大的机动能力和民族特有的忍耐力及生活方式来克服这一点,所以往往许多时候农耕民族占尽先机在最后却落得失败。”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两个原因,真正根源还在于两种民族的在各方面的互不了解互不兼容,使得民族之间的敌对情绪始终无法消除。但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这一切却在悄悄了发生着改变。”无锋经过充分酝酿的话语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