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薄相,非是永志逾权,实是永志麾下三十万人马急需生活和补充武器,才不得不来圣都向圣王和薄相请援啊。这个中苦衷,还请薄相理解。”于永志此时显得愈发卑恭,看在薄近尘眼中却是齿冷不已。他其实已经知晓于永志来的目的了,自己本来就不分管民事,只是由于自己的威望所在,加之看法和主张已经和圣王的看法完全对立,所以圣王才会想出这样一个法子,表面上来征求自己意见,其实一切早已决定。
“哦,我又没有分管民政,这个问题你应该去请示文相才对,只要你们决定了,不必再告知我。”薄近尘将身体躺进椅中,身体微微蜷起,“去吧,永志,只是方式方法上还需注意,对那些矿主也需区别对待,那些可比寡恩民愤极大的矿主自然不用多说,但民望高声誉好的士绅却绝对不能乱动。”
知道一切已经不可避免,但薄近尘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希望能够尽到最后的努力,虽然他也知道其实这些话根本难以入面前此人的耳中。
心中一阵狂喜,于永志表面上仍然必恭必敬的行礼道:“薄相,那永志就去了,永志呈报文相后便要返回河朔,待下次回圣都再来向薄相请安。”
无声的挥了挥手,此时的薄近尘已经再无半点心绪,直到于永志的身影消失,薄近尘的目光依然呆滞的望着房梁上方,再去向圣王劝说已经无济于事了,曾几何时,这位自己的老友甚至连自己的面也不太愿意见了,这就是所谓事易时移,身份变了,心态变了,所谋的也变了吧,只是这一切表面的辉煌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薄近尘仿佛已经看到了雕梁画柱背后的断垣残壁。
接连一周时间的参观让蒙卡笛子爵一行大开眼界,从银川和庆阳的冶铁高炉到博南的陶瓷窑炉,从归德的酿酒工坊和盐井到金州的药材作坊和木材加工工场,从庆阳的毛纺织中心到太玄的制糖作坊,虽然是走马观花的一掠而过,但蒙卡笛一行依然被充满生机活力的西北经济所慑服了,如同一具开足马力的机器正在以势不可挡的气势飞速运转,整个西北的经济状况不仅丝毫不亚于汉森同盟诸国那些小的公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良好的社会治安和商业环境,初具规模的教育机制和卫生机构更是让蒙卡笛子爵大开眼界,看来传说中的东大陆文明程度丝毫不亚于西大陆文明一点不假。
然而蒙卡笛子爵希望参观西北军队的要求却遭到了拒绝,倒是普洛夫兰和德莱塞小姐以节度使大人同学激起未婚妻身份有幸一睹来自莫特的铁骑演练,莫特骑兵表现出来的娴熟马技和冲锋陷阵时的无匹气势让普洛夫兰叹为观止,而那位德莱塞小姐更是全神贯注的从各个方面利用着难得机会在西北的军营中察看和提问,许多问题已经不知不觉暴露了与她身份不相符的一面她甚至都没有发觉,这在参观结束后,安全部门的人很快就把这个情况汇报到了无锋耳中,只是节度使大人大度的一挥手要求安全部门的人不必刻意限制对方,只是注意监视便可,让安全部门的人员大惑不解。
从自己侄女口中获得所有情报后,蒙卡笛子爵心中的焦虑情绪更加严重了。如果真要以西北的实力要想摧毁现在的罗卑人,从目前来看也不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西边,罗卑人一样遭受着赤狄人的进攻,如果西北人真的下决心要惩罚罗卑人,其实不用惩罚,就是用现在这种状况拖下去,也足以将罗卑人拖垮。罗卑人一垮,赤狄人声势必将大张,那汉森同盟北方诸国的末曰也即将来临,贪婪而又残暴的赤狄人给汉森同盟带来的东西决不仅仅是烧杀掳掠那么简单,他们甚至会生出征服这些地方的人民,让像自己一样的文明人成为被压榨的机器和牲畜这种念头会在他们那些简单的头脑中产生也未可知。
这个时候,劝说李无锋放弃削弱罗卑人的念头变得格外强烈,只可惜,李无锋现在似乎对他并不太感兴趣,他的几次求见都被对方以公务繁忙婉拒,可是对方却有时间去陪普洛夫兰这个家伙去金州避暑,这让蒙卡笛感到无比气闷。好容易等得李无锋和普洛夫兰返回庆阳,蒙卡笛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为了自己前程,为了自己家族的兴盛,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普洛夫兰,请他代为转达自己求见李无锋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