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个现象,残余的三万人当中居然有两万人愿意跟随自己,这的确让他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真的在这支部队中拥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哪怕是投降李无锋他们也一样追随不变?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直到自己的心腹悄悄下去了解了一番,才得知其中奥秘。
虽然跟随太平教起兵,但这些来自最贫穷阶层的士兵们似乎并没有从起义和战争中获得一丝一毫的好处,自己的家乡好像也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原来幻想的均贫富分田地这些心目中渴望的东西似乎也逐渐被抛在了脑后,没有人再提起,似乎唯一的变化就是家里人能够获得一小块土地,这与当初的期望相差实在太远。而圣教军中似乎从无薪水一词也让这些来自最底层的农民们开始厌烦这些一场接一场的战争,甚至开始躲避和逃亡。
战友袍泽们一批有一批的倒下也让他们感觉到了这来自西北的大军与那些一触即溃的帝国部队有着本质差别,看到一个个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下子变成泥土,这些没有经过太多残酷战事的士兵开始感受到战争的残酷,而首领宣布的投降条款中可以任由不愿投降者离开一款让许多人都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借以屠杀俘虏的圈套。
剩下的路好像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投降,真心诚意的投降,而西北军丰厚的薪水和宽松的政策早已在这些从未享受过类似条件的人中引起了种种震动,这也是促使他们自愿跟随主帅投诚的原因,这样的变化不但出乎江彬的意外,连无锋也一样感到惊讶,这难道就是那支两天前还和自己军队拼得你死我活顽强不屈的部队?物质基础决定一切这个真理似乎在这次受降经过上体现得特别明显正确,这让无锋简直无法想象。
“江兄,你今后这一段时间打算怎么办?”一边随意的在城墙上走动着,无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经过了一天时间的长谈,从政治经济到军事谋略,无锋辩才得到了充分展现,而江彬也深深认识到了自己原来追随的太平教和眼前这个家伙所代表的势力之间的差别有多大,虽然从现在的情况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江彬知道,双方在一开始就处在一个极不平等的地位上,那是一个极不对称的比拼,太平教可以在短时间内掀起漫天的风云,甚至可以动摇帝国的根基,但最终获得天下的绝不会是太平教,李无锋表现出来的胸襟雄心深谋远虑让江彬在最短时间内就折服了,他甚至在庆幸自己作出了一个极为明知的选择,回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里沉迷于太平教一统天下的幻想中,他简直为自己思想的幼稚和简单感到羞愧。
“大人,江某既然已经归降,那自然是按照大人的命令行事。只是这支部队可能与大人麾下的精兵有些不一样,一来他们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打仗凭借的都是一股勇气,二来毕竟才经历了这样一场血战,士气也有些受打击,三来要让他们马上调转枪头攻击太平军,恐怕思想一时也难以转过弯,所以请大人理解,;;;;;;”江彬委婉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年纪虽轻,但他麾下诸将无一不是能征惯战之人,但在此人面前无不俯首帖耳,由此可见座此人见识能力的不一般。自己在他面前自然也需谨言慎行,避免出现不必要的误会。
“江兄不必如此客气,李某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反口,我并没有让你的军队参于对太平军作战的意图,但我想听听你准备如何改造这支部队,据我所知,你这支部队目前虽然还算稳定,但内中还是存在不少问题。”无锋轻轻摇摇头,微笑着解释道。
“大人言重了,江某既已投诚,这支军队自然归属于大人您指挥,江某不过是受大人委托暂为代管罢了。只是大人所说的存在问题,江某也有感觉,虽然这两万多人都跟随江某投诚,但内里已然有不少人心怀二志,只是担心遭到报复和暗杀才不得不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我想我们应该首先将这帮人清理出去,只保留真正愿意为大人您效命的人马,这样情况将会好得多。”江彬也理解到无锋话语中的意思,他并不担心其他,毕竟对方若是不放心自己和自己的部队,大可在进城受降后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将自己和自己的部队拿下,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大方的将这支部队交给了自己指挥管理,这让江彬内心又喜又愧。
“嗯,这一点必须马上解决,我不想让我的军队中存在这种现象,江兄可以再次申明,不愿留下的皆可安全离开,并发给路费,但不得在我控制的地区内逗留,给一个最后时间,若是没有离开而又心存异志者那就不要怪我们没有给他们机会了。”无锋的话语十分平和,但最后一句却隐隐露出冷厉之意。
江彬理解的点头表示赞同,军队不是其他部门,那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不忠于主帅现象的发生,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大人,请放心,江彬定然会将这方面工作安排仔细,绝不会让那些心存二志者混在这支部队中,不过依江某的看法,这种人数量不会太大,毕竟绝大多数人在当初宣布时就已经离开,剩下的要么是跟随江某多年的老弟兄,要么是仰慕大人英名而留下的,这两方面的人应该占绝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