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多事!允璎噘了嘴,他们不走,她就得一直这样小媳妇下去,麻烦。
“你说哪个?”刚刚那位护院问道,回头看了看。
“这人瞧着有眯儿像乔家大公子呀,不过,大公子没这么黑,也没……没这么低的口味。”方才说话的人凑到了船舱口,盯着乌承桥看了好一会儿,又有些犹豫,然后又看了看允璎,终于确定自己看走眼了,“可能是我看错了,那一位可是无美人儿不欢的,根本不可能像他,抱个无盐女还当宝贝似的。”
“真是废话,走!”那位护院骂了一句,带着人离开了允璎的船。
允璎迅速的从乌承桥身边撤离,撩着挂帘往外看,只见那些人上了漕船,迅速的撤离,在中心的位置聚拢之后,船队缓缓离开了水湾。
被搅乱了大半个时辰的苕溪水湾,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安静中,却带着一丝慌乱和不巡的意味,中间的浮宅处仍聚着不少的老船家们,在剖析着这次事件隐藏的危机,商量着怎么应对以后可能发生的事。
“乌兄弟,乌家小娘子,戚叔说了,以后谁问到腿怎么伤的,就按刚刚我说的跟人说,知道啵?”田娃儿的声音在隔壁船头响起,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担忧,“柯家不是好惹的人,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伙儿都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呢。”
田娃儿的话带着劝告,也带着提醒。
“谢谢田大哥,还有戚叔,等这天亮了,还请田大哥帮个忙带个路,我好去当面谢谢戚叔。”允璎忙接话道,无论如何,今晚田娃儿都帮了大忙,要不然,她和乌承桥还麻烦着呢。
唉,真是祸水……允璎瞥了一眼身边妖孽般的乌承桥,撇嘴,却忘记了,这次的事好像是她惹来的?
“没啥谢不谢的,都是水上漂的人家,谁没个急难的时候,应该的。”田娃儿一句话,道出了真谛,都是在水上混生计的人,再好的水性也会有个不测的时候,要是他们这些船家们不互相守望,出了事谁能救你?
守望相助,已是这一片不成文的规矩,虽然没有明确的立出来,可在他们心里,早已自觉的牢牢记住,所以,这也是今晚这些船家们不约而同替乌承桥和允璎隐瞒来历的原因之一。
当然,还有原因之二,那就是:牵出了乌承桥和允璎,也就是给了柯家另一个发难的借口,到时候,整个苕溪水湾的船家们都将再一次失去栖身之所。
“乌家小娘子,你们没事儿吧?”陈四家的声音也在附近响起,她对允璎的称呼再一次变成了小娘子。
“谢谢陈嫂子,我们没事儿。”允璎冲着那头喊了一声。
“没事就好……嗷,累死老娘了……睡觉去了哈……”陈四家的说了一句,中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嘀咕了一句,声音也渐渐的消了下去。
“夜里少折腾些,至于这么累么?”田娃儿打趣着阿四家的。
“去,不折腾做人还有啥滋味?你个老光丨棍儿,是不会懂得这人间美妙的,还是赶紧回去抱你的冷被子回笼觉吧。”陈四家的毫不忌讳的高声骂了一句,引来附近几家低低的笑声。
允璎听着外面的玩笑话,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们如此可爱,如此真实,连陈四家的粗俗豪迈的话语也变有些亲切起来。
“睡吧。”乌承桥已经自己取了湿布巾过来洗去了脸上手上的锅底灰,这会儿正拿着帕子擦着脖子和胸口。
允璎理了理挂帘,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明明姓乌,偏整得跟个太白一样……”
“什么?”乌承桥没听明白,惊讶的问,经历了方才的亲昵,他觉得,他们应该靠近了不少吧?可是,他一抬眼,又看到了那个变冷的她,心里不由叹气,他开始怀念刚刚那个热情的她了。
“没什么,只是问你现在能说你是谁了么……”允璎寻了一块干布帕,奋力的擦去了身边被那人踩过的地方,才重新拍了拍被褥,背对着他躺了下去,一躺下,眼皮子自动阖上,她的问题也变成了梦呓般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