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并不冷。”
卢智仰头看这个近来相处频繁,几乎同他形影不离的青年,道:“那是你习惯了,你若是在屋子里待久了,便会知道外面还是冷的。”
卢耀想了想他的话,才答:“你说的有道理。”
经过这些时日几乎形影不离的相处,卢智很容易便看出卢耀的性子,除了武功高外,这人的脑子其实并不灵活,但却是个认真无比的人,亦是个很容易让人放心的人。
“对了,你是从几岁起跟在祖父身边的?”
“八岁,老爷说,他的孙子同我一般年纪,便收了我,教我识字习武,只是我不大会念书,便只有功夫学的好。”
卢智点点头,将捧在手里的书放在膝盖上,“那祖父必是将你当成我和卢俊来养了。”
虽他说的是实话,可只要是个人,听了都会不舒服,但卢耀却老实地点头,“嗯。”
卢智满意地一笑,“你有兄弟姐妹吗?”
卢耀神色一黯:“......以前有个妹妹,不过现在没有了。”
“你同书晴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不该情同兄妹么。”
这么些日子,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闲聊,却是头一次扯到了家人的事情。
卢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摇头:“她是小姐,我十岁起便跟着老爷四处奔走。同小姐并不熟。”
若说卢智除了吸纳知识和谋算之外,最喜欢干的事是什么,那便是——套话。从卢耀这里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心满意足的卢智,从毯子上站起身来,走过去将手中的书在卢耀身后的书架上,而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祖父昨日将你给了我,以后不管是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的话。”
“卢耀知道。”
* * *
秘宅的马车上,遗玉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地,看着两边小心翼翼坐着的平彤和平卉,李泰走后没多久,阿生便回宅中,当着她的面,把这俩侍女的卖身契给了她,她还没刚露出来一点不想收的意思,俩人就急红了眼,当下便跪在她面前求她收下,又指天起誓不会有二心什么的,在阿生的保证下,遗玉想到这俩侍女的贴心,犹豫到最后,还是把人给领了出来。
快到国子监时,遗玉便让自己的学生牌子给了她们,让两人先回国公府去,又嘱咐她们不要多嘴。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早上还没几个人知道的事,经过一个中午,必定会传开,所以她出门的早,又是从学宿馆后门进的学里,一路上便没碰到几个人。
丙辰教舍的学生,今日似乎来的格外早,遗玉走到门口时候,便听见里面七嘴八舌的交谈声,议论的对象,自然是她。
“...你真没有开玩笑?”
“哼,你们若是不信就算了,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情糊弄人。”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们看,卢小姐和卢公子,同怀国公一样,都是姓卢的,本来我就觉得,那么出色的兄妹,怎么可能是平民出身。”
“但是旁支认做嫡亲,也太过了吧。”
“嘁,卢公子前程似锦,国公府有这么一位少爷在,何谓过。唉,不说这个,我给你们讲讲另一件事,昨夜那认亲宴上,可是冒出来了搅局的,她们啊——”
遗玉暗道了一声八卦无所不在,轻咳了两声,走进教舍,屋里的七八个人慌慌张张地起了身,对着她认真行了一礼,这并不是因为五院艺比带来的礼貌,她一看便知。
教舍里的学生她大多眼熟,从入学到现在,或被不屑或被嘲讽或被冷眼旁观,谁人怎样,她心里都记得清楚,不过是多了一层身份,便能让人心虚,实在是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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