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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玉在梅楼上讲话的人,换成是自院博士晋启德的时候。又偷偷溜了回去,两院博士一番大论之后,此次九块木刻的得主,又站出来享受了一阵欢呼声,东方佑当着众人的面,将藏书楼的两把钥匙交给了他们。
遗玉看到这里才突然想起被自己忘记的一件事,扭头对卢智小声道:“你还欠我一块藏书阁的通行牌子呢。”
卢智下巴一比楼上,“等后天来学,你们院里自会发下来。”
“便宜你了。”遗玉又气又笑地伸手朝他胳膊上拧去。
卢智面色不改地任她隔着衣料在自己臂膀上掐了小半圈,垂在另一侧的大手负在身后,隐隐可见从袖袋处印出一块木牌的轮廓。
随着楼内钟鸣再起。祭酒大人宣布此次五院艺比圆满结束,楼中众人依次离席,七名木刻得主却留在场地中等待人流退去,刚才书童传过话,今晚在天霭阁,会有一场专门为他们所举的宴会,两名王爷都会到场,要他们务必陪同父母与宴。
七人经过这几日,多少都混了个脸熟,等待时候,三两凑在一处交谈起来,卢智被卢书晴请到一旁说话,遗玉喊住正要离开的杜荷。
“杜二哥、慢走。”
这不再是杜公子那样客气却生疏的称呼,让杜荷意外地转过身,看着一脸带笑的少女,“卢小、呃,小...”
遗玉走过去,对他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有些好笑,“杜二哥,叫我小玉即可。”
经过今日这一番波折,遗玉对这个第一印象是个自来熟的杜家二少,有了很大的改观,他同程小凤不顾比试时间,在寺院里找了自己一个下午,又在来时一路快马狂奔让他们准时到了君子楼,说什么,她都是要承他一份人情的。
“咳咳、”杜荷清了清嗓子,脸上难得地挂上些许不自在,“小玉。”
遗玉叫住他,其实是为了让他将前日杜若瑾借给她的手炉带回去,这两天她都带来观比,却都没见着人,来来回回麻烦的很。
杜荷知道那天他大哥和遗玉他们一同去看望程小凤的事,听遗玉提起手炉,语气一顿后,便应下,两人走到兰楼下面。他拿了东西,便向遗玉告别离开了。
遗玉重回到场地中时,卢智和卢书晴刚好谈完,那太学院的卢小姐含笑望了她一眼后,便走到一旁去站着。
遗玉不解地询问卢智,“你同她说什么呢?”
卢智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随口答道:“无事,对了,你身体可有不舒服,从刚才起,你脸色就不大好看。”
“我没事。”刚说完,她鼻子便一痒,连忙捂住嘴打了个喷嚏,惹得卢智不悦道:
“行了,待会儿的宴会我带娘去就好,你先回家歇着吧。”
“可是——”多少要去和李泰打个招呼,说她晚上不回去了吧。
“你放心,我帮你去说。”卢智一眼便看出她心思,无奈地伸手将她的帽兜扣上,这才注意到她空空如也的发髻,“那根簪子呢,东方先生没有给你?”
“给了,被我收起来了。”遗玉轻抚了一下衣襟里,那支折腾了他们四十多人一天的东西。
卢智对那个四门学院的学生交待了几句,又让人上楼去知会了卢氏。遗玉在走到兰楼下面时,回头环顾了一眼灯火依旧却人去楼空的君子楼,暗自感叹了一声,这短短九日的经历一幕幕从脑海中流淌而过,永远停留在她的记忆中。
胡三的马车是坏了,可总是停在学宿馆后街的秘宅马车却在,卢智很是放心地安排遗玉坐上去,吩咐车夫将她送到归义坊自己的宅子后,看着马车始动,才满腹心事地重回学里去接卢氏。
独自坐在车内,遗玉这才放松身体,闭上眼睛轻呼了一口气,辘轳的马车声,落在昨夜便没睡好的她耳中,就像一首催眠曲,背靠着车壁,没多大会儿功夫,睡意便笼罩了她。
匀速行驶的马车,在国子监务本坊一条小巷上停留了短暂的片刻,本来只流动着少女清浅呼吸声的车厢中,又夹入了一道沉稳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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