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仿若未觉一般,用着软软地语调同长孙娴撒娇,“爹出门前还嘱咐今日不让我骑马,大姐可要帮我瞒着,坐车子多慢呀。”
“你这么心急,干脆现在就弃比去天蔼阁等着好了。”相较于长孙夕的好气色,长孙娴柔美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子沉闷。
长孙夕嘿嘿一笑,“同恪哥哥约的是晚上,我去那么早做什么。”
长孙娴有些僵硬地取笑:“你又不是去见三皇子的。”
她心情不好,也是有原因的。那日的宴会上,杨妃把正同人谈论薰香的长孙夕叫到身边,嗅了味道之后,当着众人的面,便说似是在高阳处闻见过。
高阳公主虽已及笄,却居在杨妃偏殿之中,有什么动静自然清楚,对面坐的高阳听见杨妃的话,虽没在众人面前落她面子,却也叫了长孙夕过去。闻了味道之后,嘴上不把门的她,一句话便让众人一阵呆愣,她道是那味道,同李泰所用薰香一模一样!
高阳同李泰交好,常到魏王府做客,曾偷偷顺过他炉中的一些薰香回宫,那味道的确独特,杨妃闻过一两次便记得,在长孙夕身上嗅到,便提到了高阳。又被高阳牵出了李泰。
长孙皇后在宴中询问了长孙夕得香的经过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至今还在长孙娴脑中回荡——“夕儿和泰儿倒是有缘分的很。”
一句话之后,当时在座众人只是哈哈笑过,并无多言,只是这缘分二字,岂是能随便用的,表面上,长孙夕和李泰身上薰香味道相同是种巧合,可在多数人心中,联想起上次宫中家宴之后,有关李泰拒绝皇上指婚的流言,这种巧合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在太子、吴王、魏王三党格局渐渐显露之际,长孙家一直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作为长孙一族的大家长、又是太子亲娘舅的长孙无忌,既没有阻拦自己长女同魏王一派的高阳亲近,也没有阻拦自己的三女儿同吴王交好,这派八面玲珑不拦不阻的作风,却恰恰滴水不露让人找不到半点可抨的缝隙。
长孙家势大,三党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不会有拉拢国舅爷的行为,可私下的一举一动,却耐人寻味,前日在宫中的家宴上,爆出长孙夕和李泰若有若无的关联,让本来还有着同李泰攀亲心思的人家,都暂时歇了火,转而关注起魏王府和长孙府的动向来。
长孙娴原本以为,宴会上出了这档子事,回府后父亲长孙无忌是会训斥她们的,最起码也会警告长孙夕不准那用那香衣阁送来的香料,可就如同长孙皇后在宴会上的态度一般,长孙无忌对此竟然不置可否!不表示反对和赞同,那和不反对有什么区别!
长孙夕没有注意到正在回忆的长孙娴难看了一些的脸色,自顾道:“我是去见恪哥哥啊,他说帮我约了四哥出来,也不知四哥会不会去呢。今儿他也没来观比。”
长孙娴回神,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平复心情,“放心吧,知是你邀的,四哥怎么会不去。”
长孙夕被她讲的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些什么,便听第二遍钟鸣声响起,四座参比的学生纷纷起身,朝围楼中央的空地上走去。
* * *
四十四人都到场后,东方佑离席走到栏杆边,楼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前几次的比试不同,没有借着巨幅白绢宣布题目,而是从楼上被书童垂下一只精编的花篮,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张张大小一致的帖子,上面写着两列小字,落款一枚红印。
众人一一上前取了一张,遗玉拿了两份,递给程小凤一份后,便低头看起帖子上苍劲字体所书:
“东都会,茶香翠树,酒客暗度处,一夫人,琴声孤孤,且问何故,助。”
拿到帖子看过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发出不解的声音,这帖子后半部分清清楚楚,是要问一名夫人为何曲调忧伤,帮助她完成心事,可这前半部分,就奇怪了,东都会那么大,这会弹琴的夫人多了去,找这帖中之人谈何容易。
在众人的疑惑中,楼上的东方佑缓声解释道:
“这帖子上面写的便是此次礼艺比试的题目,这位夫人每逢三日便会在东都会一处弹琴,今日刚巧是日子,你们找到她后,递上这盖有我印信的帖子,帮她完成一件心事,求她头上所戴梅型银簪一枚为证。”
原来如此,不光是要帮那夫人做一件事,还要先找到她再说,找人本身也是比试的一部分,这题目比起往年可是要难上三分不止啊!
楼中观比的学生们听见祭酒的话,皆知今日所比,低语声阵阵响起。
片刻后,东方佑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架子上的漏刻,双手轻抚在栏杆上,对众人道:
“戌时之前,务必回来。”
主簿听见他的话,清了下嗓子,高声宣布道:“礼艺一项——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