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仆妇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进了院子,不大一会儿却带着遗玉的丫鬟陈曲走了出来。
今天下午遗玉出门上课时候曾对陈曲说过晚饭要在房里吃,陈曲便看着时辰去取了晚饭回来,可惜都过了下课时间好久。也没见自家小姐回来。
杜若瑾看着只有陈曲一人来应,心知不妙,但还是问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没回来啊,杜先生,出什么事儿了?”
杜若瑾脸色再变,只觉胸中一闷,也顾不上回答陈曲,转身掩唇一阵剧烈的咳嗽,陈曲和仆妇们见了,慌忙凑上前去,“杜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咳咳、你去甘味居前面...咳,找卢智,告诉他,你家小姐没有回来,咳咳、快去!”
勉强将这句话说完,他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陈曲虽心有担忧,但还是听话地应了,迈腿朝远处跑去,两个仆妇则小心搀扶着杜若瑾在院门外的小凳上坐下。
休息了片刻,杜若瑾觉得胸闷之感好了一些,不顾两个仆妇地阻拦。起身再次朝学院方向疾步而去。
* * *
天色渐渐暗下,国子监各处都点上了灯笼,而甘味居东侧小林里的几间杂物房却逐渐笼络在黑暗中。
两个被关在一起的小姑娘此刻情况很是不妙,杨小昭因为早上起就没有吃过东西,这会儿已经饿的头晕眼花,而遗玉因在这空气不流通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先前所中迷香的副作用出现了。
“小玉,你...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两个小姑娘先前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起初遗玉发抖,杨小昭还当她同自己一样是有些害怕,可是这会儿却察觉出不对来。
“小、小昭。我觉得很冷。”遗玉一字一句地讲完,又打了几个哆嗦,抖着手将外面的纱衣又裹了裹。
“冷,”小昭一愣,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是有一些冷,又提起力气伸手在遗玉身上探了探,顿时用着干哑的嗓音低叫道:“小玉,你在发热!”
遗玉眼神一阵恍惚后,并没有答话,反而是咬着牙扶墙站了起来,小步朝对面透着微弱月光的窗下走去,不理身后杨小昭的询问,从肩上挎着的书袋里,抖着手掏出课本来翻开,“撕拉”一声扯下一张揉成纸团,使劲朝着那窗口抛去,可惜却打在窗栏上反弹了回来。
“小昭,来、来帮我...”
杨小昭一愣之后,忙跌跌撞撞地挪到她身边,两人便一页一页撕扯着书页,揉成纸团,朝窗外丢去,好半天才算仍了四五个纸团出去。
遗玉的想法很简单,她们两个现在的状况都不好,声音比猫叫大不了多少,一个是饿的没有力气,一个则是头疼发冷,到了半夜这里的气温会更低,指不定两人夜里昏迷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卢智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去找她,这国子监虽大,可她们也不是在什么深窟密窖里,总会查找到这地方来,介时就算她们昏迷过去,只要有人看见那些纸团。便不会错过。
丢完纸团,她们又相互搀扶着回到了窗子对面的墙下坐下,紧紧挨在一起,静静等着时间的流淌。
* * *
魏王府 梳流阁
在厅中六盏鹤腾宫灯照耀下,披着外袍的李泰靠在一张藤椅上,随意翻着手里的书卷,披散在椅背的长发还带着许些湿意,耳中忽闻微弱动静,目光并没从书上离开,而是低声问道:
“什么事?”
屋中掠过一道黑影,就见一名黑衣剑客在藤椅前五步处站定,来人为不可闻的动了动唇,正待翻页的李泰却顿住了。
片刻后,藤椅上的人影一动,两下便将肩披的外袍套上,取过藤椅背上搭着的宝石腰带扣在腰间,略提声唤道:
“阿生,备马。”
* * *
此刻已近子时,卢智在顺着书学院后的小路找寻未果后,到甘味居去却见到了前来报信的陈曲,当下又折回坤院,喊了不少交好的同窗一起在国子监里四下寻找起来。
夜色越浓,卢智的心情越是阴沉,他从城阳身边的人那里探得,公主并未有找遗玉麻烦的打算,国子监前后两门守卫又未曾见过遗玉出去,显然人还是在这学里,偏就是寻不着半点踪迹。
同一时间,与宏文路交叉的志铭路直通的国子监大门处,八名守卫刚刚合上大门,正待换班,忽闻远处一片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头顶清啸一鸣,就见夜空中一只雪白的凶禽冲着他们直扑而来,几名守卫顿时慌乱,待要拔剑,那凶禽却堪堪错过他们,巨大的翅膀扇起的风声犹在耳边回响,马蹄声停顿在了门的另一边。
“开门!”一声暴喝响起,“魏王殿下在此,还不速速开门!”
守卫们这才镇定一些,慌忙将三人高的大门拉开,随着门轴压抑的转动声,守卫们抬眼去辨门外之人。
就见在门头四只火红灯笼的映衬下,一纵五匹骏马踢踏着足音,为首一匹鬃毛黝黑的马匹率先仰蹄奔入门内,身后四名骑者紧随其后,守卫们转身只来得及看见那黑马之上人影翻飞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