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同的人，如何也会受她庇护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许清荛的行事作风那是杠杠的明白。

还有佛不是说过，佛渡有缘人，许清荛觉得吴道子就是有缘人。

吴道子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又往碗里倒了酒，放下酒葫芦，有点习惯性地去摸胡子，但只是摸到光洁溜溜的下巴，叹了口气，不知在哀叹他的那些陈年往事，还在哀悼伴随他多年的胡子，或者两者都有吧……

“荛儿你还小，尚不知道世上的人心莫测和世事诡辩，我的事就随着我这把老骨头，尘归尘，土归土吧！报仇就不必了，好好修炼才是……”

吴道子看着许清荛小小的那么一团，似想起了当年那么小的自己，在母亲怀里撒娇，在父亲肩头玩耍。

“我的本家在东玄之地中部的大魏国南部的一个小镇，那里和这儿可不一样，就算是冬天那也是草木青葱，一年四季繁花竞放，暖和的很，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本来以为也就是那样儿，像我父亲一样，做做小买卖，混混日子，娶个婆娘热炕头。”

“可是那一年，我16岁，第一次出远门和父亲去行商进货，我们来到了旗云城，正值门派三年大选门徒，”吴道子说着，神情有些怀念，还有些愧疚，

“我鬼使神差地趁着父亲午睡，去参加测试去了，测试的年龄在7到16岁之间，我再过一个月就不能参加了，当时的我不知道多庆幸，岂知仙途亦是不归途，我当时第一次听说仙人可比你要激动多了，天知道我那个时候是有多兴奋，哪里还能惦记着我是家中的长子，未来的顶梁柱。

虽然不是什么天灵根、单灵根，但是对于能修炼的我而言，那是多么的幸运！”吴道子的声音依旧很平稳，不起一丝波澜，大口地喝下了碗中的酒，温温的酒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裳上，但是吴道子没有以前对酒的狂热，不知怎的，今天的酒没了平时的那种魅力了呢！

许清荛端正着坐姿，只是静静地看着吴道子说话，她想起了姑姑，姑姑也是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和她说她的故事。

许清荛一直都不是这些惊心动魄、波澜壮阔的故事里的主角，她只是一个倾听者，她即使不明白，也还是只是愿意当一个倾听者，当一个他们生命中的配角，只因为她觉得他们的日子又累又麻烦。

许清荛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羡慕，她只看得到自己的生活，别人的再好再坏，从不会在她心中留下痕迹，只有她主动打开心门的时候，才能装得进别人的故事，走进别人的故事里。

许清荛体贴的时候，真的会让你有种贴到心窝里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会被她憋屈的真心很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究竟是什么构造的。而此时如此干净莹润的眸子里，吴道子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温情。

“我是三灵根，我进入的是符道宗的门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吴道子渐渐地陷入自己的往事中，

“我在符道宗修炼了三年，堪堪达到练气二层大圆满的境界，却得罪了一个门派长老的直系孙子，老道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我杀了那个人渣之后，就连夜逃出符道宗，做了一个自由自在的散修……”

吴道子说起杀人时，倒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那眉毛抖起来像是在扭秧歌似的。

许清荛觉得很新奇，这眉毛很创意很可爱啊！恐怕许清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觉得吴道子长相中还有可爱的地方了，许清荛勾了勾嘴角，小脸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