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劲节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范宁改还是不发一言。路芬芳心想,卖不尽木那个不抓回来,想必他是不会说实话的,她心生一计,假模假样收了一条灵扎,作惊讶状大声说道:“哎哟,澄雷师兄说他已经活捉那个贼人了!”
此言一出,一个天墉修士首先问道:“在哪里?带回来了吗?我去接应!”路芬芳装得跟真事一样,急迫道:“就在西岭雪山那边,他们刚经历一场激战,不知澄雷师兄有没有受伤啊!”
那天墉弟子忙带着人往西岭方向去了,跪在地下的范宁改却忽然说道:“不可能,你骗人,高澄雷才练气十层,怎可能捉到静寻?”
这时,站在陈劲节旁边的清音飞快得看了一眼入市名单,上面写道:“刘静寻。青城山仙癯庄散修,练气六层,出售货物有不尽木。”
如此说来,这个刘静寻根本就不是练气六层,真实修为比澄雷还高。路芬芳仍装得十分镇定,只对范宁改道:“若她真有那么厉害,哪还需要你用克水相助?她若真那么厉害,为何澄雷刚刚拆穿你卖假货,她就要跑?”
“那是因为——”范宁改似乎意识到中了路芬芳圈套,收声不说了。路芬芳没有看她。又收一条灵扎。陈劲节忙问道:“可是高道友那边又有消息?”
路芬芳一直看着灵扎。皱眉不语。那蓬莱修士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呀!”
路芬芳按灭了灵扎,满面愁容得说道:“这……刘静寻拒捕,被刚才赶去的那位天墉道友一剑穿心。恐怕……”
“啊?他怎么那么鲁莽。剑修了不起么?这样就一剑刺死了。还没问出那不尽木的事呢!”先前那暴躁的散修气得直跺脚。刚才追出去那个天墉修士背上背的剑少说也是仁品上等,斩杀刘静寻也不是不可能的。
戏演到这个份上,范宁改已经瘫坐在地。脑中似乎仍回绕着“不可能”三个字。路芬芳便说道:“我出去看看。”清音却拦住她,肃然说道:“那边危险,你留下,我去!”
清音如此厉声厉色,千秋堂顿时笼罩在一片恐怖压抑又紧张焦灼的气氛中。范宁改坐在地上,脸上冷汗直流,口里干得一点津液都没了。
不一会儿工夫,清音回来了,还没走近便扑进来一股血腥妖气,紧接着,一团血淋淋的毛皮物事便猝不及防扔到了范宁改的面前。
一屋子人都被那血腥臭气逼得倒退几步,唯有范宁改直愣愣瞧着那“尸体”,眼中冒出泪花来。他瞪得几乎要把魂魄从眼眶里挤出来,终于迸发出一声惨呼,几乎不曾把千秋堂的屋顶掀翻了过去。
清音示意路芬芳退后,自己蹲身问道:“火鼠精已然死了,你已众叛亲离,没人再护着你。若不交代,只能落得和她一样下场!”
众人听得“火鼠精”三个字,还没来得及惊讶,范宁改双眼已经失了神,嘴唇麻木似的翕动着:“我说,我说,我说……静寻她,确实是仙癯庄的火鼠,她独自修炼艰难,我便和她想了这一计,挂羊头卖狗肉,混进云根草堂交易,骗些灵石,以助修炼。”
太素宫的正经弟子和妖物生出私情还诈骗行凶,这真是天大的丑闻。路芬芳看着范宁改已经招了,她和清音这心领神会的戏也该演完了。只是澄雷迟迟没有传回消息,莫不是已经遭了火鼠精的毒手?
路芬芳着急起来,顾不得范宁改后面还要说些什么,轻身出去急寻澄雷,刚飞到青羊观处,便见山门青龙像下钉着一只羽箭,正是澄雷所用的。他在此留下记号,难道火鼠精躲到这里来了?
路芬芳只得停下来,尝试着拔动那风月不羁箭。山门处一小道童急忙赶了过来,指着路芬芳便骂道:“好哇,是谁在我青龙像下射箭,女贼休走!”
那小道童便喊了好多道士出来,瞬间便把路芬芳围住了。为首的一个白发老道正是青羊观的观主宋惜光,他见了此景,只喝令弟子们道:“将她拿下!”
青羊观虽然不是大门派,却是成都最古老、最负盛名的道观,曾是众仙聚会、太上老君传道的圣地,号称川西第一观。青羊观弟子虽不及天墉、太素众多,但一直颇受修仙界各派尊敬,五十多年前,天墉、太素、蓬莱三派还合力用梨木雕了一整部《道藏辑要》,一共一万三千多块,送给青羊观观主宋惜光作为百岁寿礼。
而如今,路芬芳区区练气六层散修,竟然“胆大包天”,在山门青龙像下射起箭来了,可不是叫板么?(未完待续。。)
ps: 青羊观的原型为成都市青羊宫。《道藏辑要》经版为清代光绪三十二年(1906)所刻,共一万三千余块,皆以梨木雕成,每块双面雕刻,版面清楚,字迹工整,为当今我国道教典籍保存最完整的存板,是极为珍贵的道教历史文物。天墉、蓬莱、太素三派合刻为作者杜撰,各种穿越请多包涵~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