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扭头看去,却是前面有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互相争吵议论,他也有些好奇,便带纤儿走过去。
走到近处一看,才发现是个关扑的摊子。
宋时关扑并不仅仅局限于后世的赌局,可以以钱赌物,也可以以物赌物,世间万物皆可拿来扑,根据赌的内容不同,赌的大小也不同,甚至“有以一笏扑三十笏者。以至车马、地宅、歌姬、舞女,皆约以价而扑之。”这种亦商亦赌的形式可以说深入宋时社会方方面面。
面前这个摊子扑的是今晚文会谁能夺魁,十文起扑,五十文封顶,赢了以后比例是一比六,只要给了钱后在摊主画了押后的纸上当众写上名字便可,不得涂改污损。
纤儿兴奋地拉着陈越,“少爷少爷,你说今晚西湖文会谁能夺魁?是李安还是曹颖?听说程立去年在吴山文会得了第一,今年特意跑来西湖这边也要再争第一呢,会不会是他?”
陈越想了想,记忆里没有与这些人有太多的交集,笑着道:“这边的西湖文会向来都是万松这边的学子为主,那程立是吴山书院的名人,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外人夺了第一去?”
纤儿嘟着嘴道:“可是那个程伯伦很厉害呀,秀才爷爷都说他去年的那首《鹊桥仙》词三年之内无人能出其右。”小丫头一脸的崇拜,看来追星的情结确实从古便有。
陈越拍了下纤儿的额头,“嗯,《鹊桥仙》……改天我弄首你听听,想来比那什么程伯伦总是要好的,不过听完以后不许说出去。”
纤儿“哦”了一声,看上去兴致缺缺,转过头去还撅着嘴小声道:“吹牛。”
旁边几人也纷纷侧过头来看他,见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公子哥,便知道多半是哪家只会夸夸其谈的公子哥。
陈越咳嗽了一声,正打算打着纤儿走开免得尴尬,前面关扑的摊主抬头扫了他一眼,突然笑着开口叫道:
“这位小官人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黄韬。”陈越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随口用前世的名字敷衍。
“黄小官人,刚才听你之言,必是有大才的,不若将你的《鹊桥仙》拿出来与大家看看,若是当真比得过程立人时,我便与你一贯钱,若是稍有不如,你只需给我五十文如何?”
原来是来挤兑自己的,陈越面上不改色,反正用的是假名,稍稍消遣一下也无所谓。
“一贯如何买得好词?那程立人之作号称三年无人能出其右者,你且拿一贯钱去再要一篇来看看?我这首起码三百年无人能出其右,你可出的起价格?”
只是他不知道,这里绝不是后世那种动则“千年一遇”、“百年一遇”的时代,在这个平民百姓皆言诗词的宋代,这句话的能造成的影响,若是他拿不出好词来,哪怕只能拿出一首中上的诗词,口水就能当场将她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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