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日,下午,丞相府前车水马龙,京城大半官员都携带家眷抬着贺礼前来参加丞相嫡子龙鳞卫指挥同知凌宇轩的婚礼。一时间丞相府前院后院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凌丞相带着两个儿子,三子凌宇楼,新郎凌宇轩,两个孙子在前面招待前来祝贺的官员,丞相夫人带着媳妇崔氏,长女蔡大夫人一起招待各家的夫人小姐。
“恭喜恭喜呀,亲家母,你最小的儿子成亲了,你也终于了了一桩心事。”丞相夫人杜氏的老姐妹笑着恭喜道。虽然大家是姐妹淘,也知道丞相夫人这个嫡子不是丞相夫人生的,但只要是夫婿的孩子,都属于正室,更何况这个生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还记在丞相夫人的名下。
“呵呵呵呵,亲家母,听说你二孙女开始说人家了,有没有看中的,要不要我给你家说媒?”丞相夫人杜氏说道,满脸笑容。不管怎么样,她名下最小的孩子今日成亲,她把婚礼办得如此热闹隆重,非常尽责了。
“小丫头挑三拣四,暗示对京城四俊剩下的两位有好感。她也不想想,皇上亲口封的四俊是好说话的吗?需要机缘呀,就像你小儿媳遇到你小儿子那样。”被丞相夫人称为亲家母的老年贵妇说道。她的大儿媳就是丞相夫人的嫡长女,她们两人不仅是姐妹淘还是儿女亲家,说有时候说话没有忌讳。
丞相夫人嘴角抽抽,苦笑道:“是机缘呀。”上几个月京城的流言她也有耳闻,可是丞相说,这事情是真的,宇轩会有应对之策,她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她才不想插手,尽管这有损于丞相府的名声。丞相本人都不在乎,她还在乎什么?
“亲家母,你有没有准备那个?”蔡老夫人贴近丞相夫人问道。能够被丞相夫人招待的,只有和她同龄段的高阶品诰命夫人,所以在这里就座的只有五六位老妇人。
“什么?”丞相夫人问道。
“元帕呀。”蔡夫人道,“前阵子不是有那个流言吗?你准备两块元帕,一块干净的,一块沾染上鸡血鸭血的元帕,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染血的元帕,那些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唔,这等*之事不适合公开,不过为了丞相府的名声,我该准备元帕了。”丞相夫人笑着点头道。
见提醒到丞相夫人,蔡夫人也不多说了。虽然本朝比风气开放的前朝在意女子的贞洁,但也没有在意到非要看处女落红不可的地步,不过既然京城出现过新娘子身子不洁的流言,丞相府还是出示落红元帕证明一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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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重新洗浴更衣的新郎凌宇轩带着奢华的八人抬大红花轿和迎亲队伍出发去刘翰林府,一路放炮,吹吹打打,吸引街上行人菲菲围过来看热闹。
刘翰林府前院张灯结彩,大门打开,新郎过来迎亲也没有收到任何刁难,因为新郎迎过亲,只是因为两家距离太远,新娘暂住在刘翰林府中休整,等待成亲。
新郎到来后不久,新娘盖着红盖头被丫鬟喜娘媒婆,一群媳妇婆子簇拥着来到前院。
“文卿,上花轿吧,我们祝你和四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刘夫人热情地说道。
“刘大人,刘夫人,这一年来多些你们全家关心照顾,文卿无意为报,请受文卿一拜。”说完,肖文卿轻轻福身下拜。
刘夫人等肖文卿拜下之后立刻伸手把她扶起来,柔声道:“叫六姐,六姐夫。你是我的弟媳,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来这么多见外的礼节。去吧,上花轿。我和你六姐夫,还有紫苑随后就到。”今日紫绫是压轿童女,一大早就被人送到外公家,刚才和压轿童男一起坐着大红花轿过来了。
“是,六姐。六姐夫。”盖着红盖头的肖文卿点头道,然后有喜娘和丫鬟扶着,跟在新郎和自己弟弟肖文聪的身后走出刘府。
刘府门前锣鼓震天。喜娘拉开轿帘,就看到一对七八岁左右的童男童女坐在轿子里。他们一身绣着金线的红衣红裤,画眉涂脂,眉心点着朱砂圆印,颈项套着黄金璎珞圈。
压轿童女笑着对外面的人说道:“四舅、四舅妈,紫绫祝你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她的同伴也道:“叔叔,婶婶,景渊祝你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一般人家压轿用男孩,不过“女”“子”成好,代表儿女双全,所以富贵人家既要压轿童子也要压轿童女。
喜娘立刻笑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早就得到暗示的肖文聪立刻从一名仆人的手中托盘里取出两个很有分量的红绸荷包,探头进去道,“小弟弟小妹妹们,乖,下来,我这边有好玩的东西给你们哦。”说着,他扬扬手中绣工精致的荷包。
压轿童女刘紫绫这两天见过肖文聪,见他诱哄自己下轿,便一本正经道:“你作一首和夏季有关的诗给我,我就下轿子。”
压轿的孩童不是收到新娘家的红包,再被人夸赞几句就会让出花轿,让新娘子上轿的吗?现场作诗?谁叮嘱她这样做的?丞相外公?这分明是要考肖文聪嘛。他虽然有些才气,但也只十一岁呀。
众人顿时很担忧地望向肖文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