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她长得特别漂亮吧?
“请问你是……”美和子夫人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叠在身体前方,因为穿着会把人五花大绑的和服的关系,她走起路来特别的一小步一小步。
“啊……我是来这个村旅行取景作为创作素材的,因为听说这里也有同样也有创作小说的人所以就像来拜访一下……是不是失礼了呢?”我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却保持在陌生拜访者的距离,美和子夫人笑了,“啊呀,你说的是静信那孩子吧?他刚好出去了。”
诶,没错,我说的就是那块叉烧。
“请问……您是……”
“您好,我叫名取火,最近才刚刚辞职想要创作一部属于自己的小说,因为想写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所以就想到安静的地方到处转转。”我微笑着再向前一小步——询问名字代表着初步的接受,那么我能稍微再往前一点了,人类会对对方展现出的笑意和善意回报以较为亲切反应。
“真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对于小说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非常的了解……”美和子夫人这样笑道,“名取小姐是来找静信那孩子的,要不然,先进来喝杯茶吧?等一会他就会回来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漂亮夫人你以后绝对会被那块叉烧干的事情害死的。不管他干了什么。
寺院的茶味道还是不错的,不知道埃尔伯那边怎么样,不过王羽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不可能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不过……紫外线探照灯的事情还得早点完成,如果可以,再抓一只尸鬼来试试看紫外线探照灯的效果就更好了。
“听母亲说,有人来找我。”纸隔扇被拉开,我看到穿着袈裟和僧服,带着半框眼镜一副道貌岸然样的室井静信站在那里——曾经我以为他是个圣父白莲花,后来我才明白他只是个连块叉烧都不如神逻辑。
“您好,是室井静信先生吧,我是听其他人说这里有人能够为我想要创作的作品提供意见才来这里的。是不是打扰到您了呢?”我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站了起来。
“啊……”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
“名取火。”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是到这里来取材的,发生在宁静小村庄里的凶杀案。”
“啊……名取小姐吗?”他摇了摇头,“但是我对于凶杀,刑侦之类题材并不擅长……不过,似乎发生在宁静的小村庄里的凶杀案这种事情,一定会在那个村庄里面引起轩然大波吧。”
“诶,非常,非常大的波澜,很多人接二连三的死去,年轻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却一直找不到凶手。凶杀不合理,死亡不合理,找不到理由,所以,即使谁都知道这样不对,不正常,却只能用被束缚的狭隘思想去安慰自己的那种惶恐心情,怎么样都无法诉诸笔端,所以才想来问问已经出版了好几本小说的室井先生。”我微微眯起眼睛。
“呵,”他在一瞬间露出了一种惊讶的表情,“嗯……这样说来的话,说是侦探小说也不合适了,应该算是……哲理小说或者说是恐怖小说吧。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名取小姐回来找我聊这个问题……”
“所谓的小说就是讲故事吧,把自己想说的故事写出来,诉诸笔端,从里面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我走到落地窗那里,看着外面被夏天灼热的阳光晒得微微蒸腾起水蒸气的草地,“也就是——思想。有的时候人写的东西,再怎么不经意,也会表现出他潜在意识中想要表达的诉求……室井先生知道在一些心理研究的机构,心理医师让患者观察不同的墨渍图案,两可图,以及自己作画讲述画中的故事,来分析一个人的心理状况吗?文字也用有同样的效果——”
他不说话,安静的看着我,并且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是个缺乏感情经历和情绪波动的人,没有经历过恐惧在潜意识里面也并不理解这种情绪,所以,表达不出当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之后所感受到的那种惶恐,无法活灵活现的诉之于笔端——昨天还在和你聊天,抱怨着奶牛有些病怏怏的人——今天就被躺在棺材中被送了出去,然后埋进土里,这种惶恐的,不舍得,想着‘到底是怎么了?前不久明明还好好的。’这样的心情,我无法详细的描述出来。”
“——恕我直言,名取小姐,大概是想象力不太够吧。”他笑着这样说道,语调却带着一丝僵硬。“缺乏情绪波动的人……很难创作出让自己满意的小说,因为创作是需要感情的东西。”
像是即将要下油锅的鱼,最终弓起了背做出徒劳的,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这也是我想问室井先生的问题——明明没有被抛弃,也没有被背叛,更没有被深深的伤害——您是怎么写出那样充满了被抛弃绝望的文字的呢?”
“为什么,被尊敬,被期待,被寄予厚望的室井先生,文字里却只有那种空洞的绝望感呢?”
“这个……”他握着念珠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喜欢追寻不存在的空洞的东西,未知生却寻求着死的人……用温柔的说法大概就是所谓的浪漫主义理想者吧?作为实用主义者,我也并不理解呢。”
他的表情完全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