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能够保证这些到这里来寻求庇护的流民,或者说现在已经变成了某些当权者嘴里的暴|民的人不在事后受到追究?足够的权力,足够的人望,足够的胆大包天有恃无恐。武将的气质,他骑着的……嗯,一头看上去像是老虎的玩意还能飞——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持缰的方式,能够看到凸起的指关节——至少是个将军。
手握兵权。之后来赶到的人对他的尊敬,他不太可能是州师的将军。气质,决策力,判断力。我摸了摸嘴唇手里捧着后来赶到的军队的人给的热粥,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但是至少能暖身子填肚子,然后视线扫向之后赶来应该是文官的一个家伙,他的表情非常的有趣。
我说那个文官的表情有趣是因为他看上去似乎既害怕又忿恨,虽然这种情绪稍纵即逝而且还是只有那个将军背过身去下达其他指令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对那个红眼睛白头发的将军——毫无疑问,原本收留流民并且庇护他们应该是文官一派的工作,那家伙让他们丢脸了,并且成功的给自己招来了嫉妒与敌视。
他越职了。
并且给自己拉了一部分政敌。
这可不妙。
要我现在在这里动手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的无法控制了。我现在的身份是流民,至少是他们中的一个——人类是一个种群的代名词,一个代表不了一群,一个也无法代表另外一个——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理智的,打个比方吧,现在这个正在发号施令的将军,他很受人尊重,我相信他的部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非常非常的爱戴他。
我现在能把他绑架走,但是接下来其他人会惹上大麻烦。得等这事情过去之后,我可能需要准备实施第二套方案,直接混进升山的人群中去,然后直接在黄海堵他——但是在那之前肯定会有其他人先我一步出手。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破坏了约定俗成的东西,所以必须……或者有人认为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哦,当然,我当然知道他是谁,这家伙就是我这一次的任务目标,那个据说耍得一手好剑法,家喻户晓又非常有人气简直就是一古代超级巨星的乍骁宗将军。
我低下头去看着已经凉掉了的粥,然后听到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你是山客?”
“哇呕,总算有人能听懂我在说些什么了吗?”我抬起头来,扬着眉毛淡定的望着他,立刻有人炸毛似的吼道,“无礼之徒!”乍骁宗抬手挡了一下那个家伙,他恭敬的退下了。
我挑起一边的眉毛,“很抱歉,我没有对着大人物趴在地上把自己的额头磕得满是尘土的习惯。”说这话的时候我盯着他的脸,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被冒犯的表情——但是事实上并没有,他对我的无礼没有做出任何被冒犯的应激表情。
“很抱歉,出了一些事情,让百姓在原本应该庇护他们的地方受到伤害,我难辞其咎。”
表情真诚,嘴唇微收,眼光下垂——他在愧疚,但是不是羞愧。因为这原来并不是他该干的活,他……他只是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在思考别人的利益并且认为自己应该为这些来这里寻求庇护的流民做些什么,为此……对,对,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来其他人的敌视,但他还是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