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的骑士手中的刀横扫了一片荆棘——它是那样的锋利,以至于这样一刀下去,将整个荆棘丛都劈得七零八落——然而什么都没有。
“先生。”跟他来到这里的一个黑甲骑士走上前来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把这里的荆棘都砍掉。”被称呼为“先生”的骑士这样说道。
“请等下。”正在其他人遵从他的命令举起手上的刀对着荆棘丛砍过去的时候,阿莱克托从藏身的荆棘丛里站了起来,他的长袍上还挂着断掉的枝条。
“一个伊芙林纳瑞?”被称为先生的那位为首的黑甲骑士在他的面具下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之后,他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去他身边搜搜还有没有其他人。”
卡莉法抓起身边的土往脸上抹了一把——她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站起来,伸手抓住了阿莱克托的袖子,手里还握着一把看上去握着就跟握擀面杖一样的匕首。
有黑甲骑士发出了笑声。
“很好,一个伊芙林纳瑞,三个小村姑。”被称为“先生”的黑甲骑士也笑了起来,他摊开手,“算你们走运先生,”他这样对阿莱克托说道,“遇到的是我们而不是尊敬的默克莱男爵先生的小队。”他从他的马匹身上拿下一个水壶喝了一口,然后把目光停在了那个手里握着匕首像握着擀面杖一样的傻村姑,“把你手上的匕首放下,你想拿它来做什么?擀面吗?”这么说着这个自以为幽默的家伙还发出了哈哈两声笑声。
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一样,那又丑又脏的傻姑娘一松手,那匕首嚓的一下掉在了沙土上。
对方没有表现出想要杀人灭口的样子,卡莉法缩了缩肩膀,一边装出怯生生的样子一边小声道:“抱、抱歉老爷。”她见过不少农奴,也跟他们有过一些接触,这些眼高于顶的骑士从来不会去注意农奴们是个什么样子——在他们的眼里,这些跟虫子没有什么区别,遍布在他们的领土上为他们劳作的下等人都一样——事实上自由民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卡莉法要装扮成这样一个胆小又浑身肮脏散发着让人不快味道的农妇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何况她半个多月没有洗澡洗头,就算是闻上去也跟所有随处可见的流□□没什么两样。
黑甲骑士看也没看她一眼,他对阿莱克托道:“先生,带着您的姐妹离我们远一些,我可不希望她们身上的味道冲到我们。”这么说着他用手背放在面具的鼻子位置下方侧了侧头,不用想也知道他的面具下面一定是极其嫌弃的表情。
阿莱克托点了点头,他用手拍了拍卡莉法的手,低语道:“我们到那边去吧。”他指的是离这些黑甲骑士比较远的地方。
卡莉法扶着他,带着抱着小克莱尔的“没舌头”往另外一边走去,“没舌头”一脸惊惶的看了看那个有着一只金色眼睛的“东西”——她都不能确定她到底算不算是个人了——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跟在她的身后,生怕这个怪物一个狂性大发,显出原形来把他们一口嚼了。
“先生,这不太对。”一个骑士轻声对为首的“先生”这样说道。
“什么?”首领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和面具——他看上去还很年轻,甚至连胡子都没长得多像样,他将自己绑成几股的辫子放下来甩了甩。
“另外那个女人好像很怕那个村姑。”其实靠近自己效忠的对象轻声说道。
“哦,那个村姑起码有胆子拿刀子,她怕一点不是正常的吗?”他觉得这个弱病残的队伍里,大概只有那个伊芙林纳瑞能有点能力,其他人并不需要太在意。
“这还是有些不对,艾代尔先生。”年长一些的骑士轻声说道,“我觉得……”
“迪莫,我觉得你太敏感了一些。”艾代尔伸手拍了拍迪莫的肩膀,他一向觉得这位扈从的敏感警觉是个优秀的特质,并且这种特质能让他总是避过一些危险的事情。
当然,也会让他错失很多机会。
当然,作为对一个扈从的要求,艾代尔觉得迪莫只需要这样保持警觉和多疑就可以了。
一方面艾代尔觉得那个村姑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算有也是从她主人的地盘上逃出来而已,这种事情多得是,就像羊圈里也总有那么几只颇为烈性的山羊一样——这些农奴啊之类的,也会有那么几个受不了整日为领主的收成劳作还要交结婚税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出逃变成野人的。
有别的领主愿意收留的话就会变成别的领主的农奴,没有的话被抓回去就是吊死——或者被森林里的熊啊,山豹之类的猛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