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觉得浑身热血沸腾,第一反映就是冲上去当场捉奸,可跑了两步他就顿住了——不怪他怂,自从上次被乔焱绑了定时-炸-弹在身上逼他破解之后,他就、他就……好吧他真是有点怂!
沈琮急得直跺脚,想冲上去,又怕被奸夫灭口;想假装没看见……老子对不起我亲哥啊!
想打电话通知亲哥,妈了个蛋的训练场上不准带手机!连拍个‘偷情证据’都不行!
只能隔得老远竖起耳朵偷听,隔得远了也听不清楚:
那边,乔焱对庄浅说,“沈思安是不是从没跟你说过他当年怎么出的贺岗监狱?”
“他是被冤枉的,”庄浅回道,“上面调查清楚了,他并没有贪污灾款,元首亲自批了文件将他无罪释放,并且永久除去了那段本不该存在所谓案底。”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乔焱语气不屑,“他在说谎。”
他说,“冤枉?这点他倒确实是冤枉,被自己亲舅舅算计进了监狱——可这世上冤案多了去了?哪轮得到他沈思安咸鱼翻身?”
庄浅眼睛还是红的,声音嗡嗡,“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你父亲帮了他。”乔焱道,“小浅,是你父亲以一个非法军工厂的源址为交换,给了沈思安第二次翻盘的机会。”
庄浅猛地瞪大眼。
乔焱继续道,“说来你父亲也算是看走眼了,信了沈思安的片面之言,以为沈思安出狱就会大刀阔斧为他卖命,哪知道人家一出狱,首先干的就是过河拆桥——”
“拆什么桥?”庄浅心脏一紧。
乔焱看一眼她紧张的表情,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你父亲精明大半辈子,包括他亲自设计的‘自杀’一事,原本毫无破绽:当日,只要给他‘收尸’的人是沈思安,顺其心意来场偷龙转凤……你父亲如今早已在安享晚年了——”
说着,他目光紧紧胶着在她脸上,“可惜,正是你口中的丈夫,将你敬重的父亲,出卖给了他们共同的敌人,然后再如同恶心的蛆虫一般,一点一点将你父亲的不干净事业占为己有。”
“这不可能的……”庄浅慌忙辩驳。
她双腿泛软,如果不是乔焱支撑着她,此刻根本就站不住脚。
“思安不知道,他当时肯定是不知道爸爸是假死——”
乔焱心生不忍,却依旧直言,“小浅,你早该清醒了。当年沈思安如果知道了你父亲是假死,相信我,他会是第一个冲上去补刀的人。”
利益之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乔焱不同情秦贺云,也不鄙视沈思安,唯一令他难以割舍的,只有眼前泣不成声的人而已。
“小浅,离开沈思安吧。”乔焱轻轻将目光别开,不去看她哭红的眼睛,沉声道,“你口中的丈夫,他早已经陷进权欲的黑色漩涡里,不会抽身,也一辈子抽不了身了。”
庄浅无力地蹲地上,双手紧捂着肚子再没有出声。
“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乔焱也跟着蹲下来,知道怎么说话她才会听,他一手放在她的肩膀,哑声道,“小浅,答应我,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就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好不好?我安排人用部队的专机送你,这样就没人查得到你的出入境记录——”
庄浅浑身一颤,朦胧的眼中泛出了泪水。
没人查得到。
谁都查不到,沈思安也查不到。
她按在肚子上的手隐隐发颤。
乔焱握住她颤抖的手,沉声说,“想去哪里你自己决定,喜欢哪个国家都可以——你别怕我会借此纠缠你,没你的允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来打扰你和孩子的。等孩子生下来,你可以哄它睡觉,教它说话,牵它走路……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
他声音都低到近乎祈求了,每说出一个字,呼吸都更困难一分。
庄浅只剩下呜咽。
见她没有在反对,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乔焱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就陪她去了医院。
两人才刚一转身,这厢偷窥完毕的沈琮立刻一跳三丈高,蠢脑袋里立刻将刚才偷听到的零星词汇组合在一起:
孩子、离开、专机……
要命要命!
他急忙冲向前方的政治大楼,很快就找到那个被沈思安安排来照顾他参谋长,这时候也顾不上报告了,一冲进去就大呼小叫,“手机手机!拜托借我个手机!”
参谋长吴天还在纳闷儿这祖宗是不是又犯错了,桌上手机就被抢了去。
“喂喂!林秘书我哥呢!”沈琮一拨通手机对着电话吼,“快叫我哥听电话!快点快点出大事儿了!”
那头林淑被震得耳朵发疼,握着手机公事公办回道,“小琮,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姐姐保证给你办理妥帖,沈先生现在正在开急会,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跟你说个屁!”
熊孩子差点把手机都捏爆,怒吼,“我嫂子要带球跑了你能处理吗?那颗球还不是我哥塞进去的!他妈的这简直欺负人——”
这丰富的信息量……
啪嗒一声,那头林淑手机落地,她惊慌失措地跑去敲会议室的大门。
地上还开着的手机内,传来少年嗷嗷的声音:
“卧槽老子怎么这么蠢!”沈琮自言自语,“我嫂子心思单纯人又甜,一定是被那个混账王八蛋骗财骗色了,她跟我哥一样都是受害者,我怎么能这么缠忍地对她!不如、不如……”
不如劝她打掉孩子日子照过!
这样我就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我哥也不会受伤害!
少年一瞬间如醍醐灌顶,立刻开足马力直朝医院奔,那点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全都在这一刻活跃起来了,只为了找个让亲嫂子无反抗堕胎的借口:
就、就说是我哥已经知道一切、亲口让她堕胎的好了!
看她要不要点脸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