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王贤。”被护在中间的一个汉子,掀起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庞。
“哎呀,是王大人!”王贤来应天府衙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推官自然是认识他的,忙起身相迎道:“快里面请,下官这就去通报。”
王贤刚进了后衙,便见薛居正迎了出来,忙躬身施礼道:“薛府尹!”
“王大人快里面请。”大家也算是老交情了,薛居正忙一把扶住,拉着王贤也不进客厅,直接就入了内签押房。
“回京快一个月了吧?”薛居正亲自给王贤斟上茶。
“整一个月了。”王贤接过茶盏轻呷一口,笑道:“上好的云雾。”
“你还有心情品茶,”薛居正苦笑道:“老夫都快愁死了。”
“我也是苦中作乐。”王贤笑道:“说起愁事来,怕是要薛大人更胜一筹。”
“好,那我就直说了。”薛居正知道王贤不喜欢绕弯子,干脆直接问道:“现在京城乱成这样,那些牛鬼蛇神折腾的百姓民不聊生,你管是不管?”
“当然是要管的,不然来这应天府作甚?”王贤正色道:“府尹大人,明人不说暗话,那些胡作非为的帮派分子,暗中都是有锦衣卫撑腰的,你敢和我联手绞杀么?”
“老夫是不会掺合你们之间的恶斗的。”薛居正说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身为应天府尹,有除暴安民之责,谁让老百姓过不下去,就是我的敌人!”
“哈哈,有府尹大人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王贤笑道:“那就让我们一起,还京城百姓一个安宁吧!”
“希望不要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薛居正目光复杂的看着王贤。
“你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太子殿下?”王贤笑问道。
“我当然信得过太子殿下。”薛居正苦笑道:“哎,要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打死我也不会二进宫的。”
“我要是在知道这样,还打死不会接手北镇抚司呢。”王贤深有同感道:“你我为人臣子,身不由己,向来只能任人操弄。只有尽本分,听天命了。”
“也只能这样了。”薛居正绝非常人,一旦下定决心,也就不再废话。“王大人准备怎么干?”
“我听说薛大人这些日子,接到了许许多多状子?”王贤问道。
“是,刚才大人也应该看到了。”薛居正叹气道:“京城百姓遭了殃,自然要找地方说理。说来惭愧,本官薄有清名,老百姓就认准了我这里。然而光我应天府,实在是孤掌难鸣,只能先接下状子,劝回苦主,实在是愧对百姓啊!”说着目光炯炯的望向王贤:“但如果北镇抚司能和应天府联合执法,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样薛大人就说不清楚了。”王贤正色道:“薛大人是个好父母,我不能让你也卷进这团浑水里。”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薛居正沉声道。
“其实大人只需要发下悬赏文书,”王贤笑笑道:“然后准备好银子,再把顺天府的监狱扩容几倍就成。”
“哦?”薛居正一听就明白,王贤也不准备出动明面上的力量:“这样当然好了,不过不知老弟有什么顾虑?”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役,现在只能算是热身。”王贤道:“对方既然出的是杂牌,我自然也要用杂牌对付他们。”
“哦……”薛居正一寻思,就明白了王贤的意思:“这阵子听说大人把那些武林人士收编训练,应该是用在这里的吧?”
“这些人还有大用,现在不过是小试牛刀。”王贤道:“府尹大人要是手头宽裕,不妨把赏格定的高一些……”说着苦笑一声道:“不瞒你说,这些家伙的一应开销,快要把镇抚司压垮了……”
“呵呵……”薛居正捻须笑道:“应该的应该的。”王贤这法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要知道应天府的捕快官差,都是京城本地人氏,和那些地头蛇盘根错节、蛇鼠一窝,若靠这些人抓人,恐怕就像宋公明私放晁天王一样,这边不等出动,那边就先通风报信去了,根本指望不得。否则薛居正也不至于到现在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