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荒谬,但对你们江西帮来说,却并非不可能!”说话的是庄夫子,他今日也以锦衣卫参议的身份陪同纪纲过堂,其实干的还是讼师的活。“从洪武朝到现在,你们江西人基本垄断了三鼎甲和庶吉士的人选,以至于现在朝中文学之臣尽说赣语,高官显贵皆籍江西。加之担任会试主考的条件十分苛刻,符合条件的人选不会太多,且十有八九是你们江西的官员,你们完全可以提前约定好考题。”顿一下,庄敬沉声道:“这也并非臆测,今年正月初二,你与杨士奇、胡俨、金幼孜等七人齐聚的胡阁老家中,大门紧闭、斥退奴仆,不知在密议何事?”
“这……”梁潜早知道锦衣卫的厉害,但真被查到自己身上,才感受到那种跗骨之蛆般的可怕:“过年期间同乡聚会,互道一声新年好,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过年聚会需要大门紧闭么?需要把从旁伺候的下人都撵走么?”庄敬冷笑道。
“大门紧闭是不想有人打扰,斥退下人是为了说话随便,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你们锦衣卫的密探。”好在梁潜早想好了说辞,面不改色道:“当时我们还想商量着如何营救同乡解学士,当然不能让你们知道!”
“解缙被关在牢里五年,也不见你们营救。”庄敬不屑道:“这种说辞实在站不住脚!”
“我们是想等皇上消气,过年时听说皇上有开释解缙的意思,我们这才激动的聚在一起商议如何营救。”梁潜双目含泪道:“谁承想尔等锦衣卫丧心病狂、欺君罔上,居然把他害死了……”
“咳咳……”虽然谁都知道解缙之死应该是纪纲下的手,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出自皇帝的授意。堂上的吴尚书不得不打住这话题道:“今天问的是科场案,不要偏题太远。”
双方应下,不再说这件事。
“纪大人,你认为梁大人在入贡院前,提前泄露考题,可有直接的证据?”吴中把问题扯回案子上。
“当然有。”纪纲冷笑一声道:“本座在今年二月初三,便经人介绍,从胡广胡阁老的公子胡种手中,花费两千两银子,买到了一份考题!”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让人递给吴中道:“这件事,是本座命一名叫陈周的举人,与一个跟胡种过从甚密的举子叫季严的进行交易,两人交割银两的日期可以在万通钱庄查到,乃是开考前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