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城上才有军官回应道:“钦差大人在城中养病呢,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钦差?”
“钦差大人已然痊愈,此刻出巡归来,还不快快让贺知府来见!”许应先喝道:“是不是钦差大人,他一看便知!”
“我们知府大人也出巡了。”城上军官道。
“那就让张藩台来见。”
“知府大人就是陪方伯出巡的。”军官道。
“那烦请晋王爷走一遭!”
“王爷居丧期间,足不出户!”军官一推二五六,竟要把他们阻在城外。
“这是想等着调兵遣将,把我们这伙‘假钦差’灭在城外呢。”许应先低声对王贤道。他们来得太快了,快到对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来到太原城下了。
“告诉他们,不让我们进太原,我们就回京师了。”王贤淡淡道:“咱们到御前说理去!”
许应先便向城头复述了王贤的意思,说完,大队人马便静静等着对方做出抉择。
“军师,他们要是铁了心不开门怎么办?”许应先小声问道。
“不能够。”王贤摇头笑道:“他们敢在五台县动手,是利用我微服私访,以捕杀刘子进的名义行事。但现在本官亮明身份,他们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么大能量,把剿杀钦差的罪名掩盖住!”
“其实硬来的话,还是能够的。”许应先道:“毕竟军师之前在装病,他们若紧抓住这一条,非说我们是假冒的,不分青红皂白先杀了再说。再让赵王和汉王帮着说说话,晋王未必过不了这关。”
“真是浑人浑办法。”王贤忍不住失声笑道:“别说,这还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晋王不是你,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这样做。”顿一下,他悠悠道:“别忘了,如今的大气候极不利于藩王!他借着这个大气候,整倒了朱济熺,自己才当上了晋王。”
“如今便该他来承受这个大气候了么?”许应先恍然道。
“不错。”王贤点头笑道:“老子不会再给他五台县那样的机会,他再想对我使用武力,那真得万不得已才行!”
“现在还不是万不得已?”许应先问。
“至少,他不会这么认为。”王贤摇摇头道:“他认为自己手里,还有很多牌没打……”
“那属下便拭目以待了。”许应先嘿嘿一笑,对身边弟兄们大声道:“闲着也是闲着,弟兄们来一把,赌城门会开的举左手,反之举右手!”
哗啦啦一阵兵甲省,所有人举起手来,许应先扫一眼,见所有人都是举左手,撇撇嘴道:“一群马屁精!”
“大人您不是一样么?”众官兵鄙夷的看着他,只见许应先也高举着左手。
“那不一样,我是坚信大人的判断。”许应先正色道:“绝不是拍马屁!”
“哈哈哈哈……”众官兵笑成一团。经过了远征大漠,经过了九龙口、戈壁滩的残酷考验,他们有足够的底气,不把眼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
城外的笑声仿佛传到城头上,让蜷在箭垛后偷窥的贺知府面无人色,暗暗嘀咕道:‘这帮家伙笑得如此嚣张,显然是有恃无恐,莫非笃定了王爷不敢动他们?’想到这,赶忙下城上马,往晋王宫直奔而去。
此前他已经以盗匪来袭的名义,宣布太原城戒严,所有百姓都被勒令待在家里,大街上空空荡荡,毫无阻拦。贺知府纵马狂奔,转眼就到了东华门前,王府的规矩礼制在此刻也荡然无存,门卫打开大门,放他长驱直入,穿过数道宫门,在晋王寝宫外停下。
贺知府翻身下马,跌跌撞撞跑进宫殿,向在正位上端坐的晋王爷磕头。
“快起来吧,他们到了么?”晋王殿下一身重孝,两眼眼圈乌黑,也不知是哭丧所致,还是这些天寝食不安造成的。
“到了,就在城外。”贺知府朝坐在一旁的张藩台抱抱拳,忙将情况禀明。
“这厮好生嚣张,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张春叹道。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晋王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