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时,宝音又进来了,不由分说,把他背起来就往外走。
营帐外头,停着一辆马车,上头支着帐篷,里面铺着宝音的被褥。她把王贤塞进车里,裹好被子,王贤刚要张口,却见她柳眉倒竖道:“不许说话不许动不许不听话!”
王贤苦笑道:“你说顺口溜呢……”但听了宝音下一句,他不敢废话了,“不然把你绑起来,嘴里塞上臭袜子!”
“暴力……”王贤嘟囔一声,央求道:“至少把这帐篷去了,不然我怎么带路?”
“不就是照着罗盘往北走么……”宝音道:“让许大哥带着走就好。”
“没那么简单……”王贤苦笑道:“那样会鬼打墙的。”说着叹口气道:“那些找水回不来的兄弟,就是没按照我说的法子设置路标,或者碰上沙尘暴,让他们的路标消失,才会迷路的。”
见王贤说得煞有介事,宝音只好将帐篷给他去掉,却把他包成个粽子,王贤带了一会儿路,却放弃道:“不行,我看东西重影……”让宝音把许怀庆叫过来,告诉他如何在戈壁里走直线。
原来,人平时走路,两条腿跨出的步子,步幅上有微小的差别,如果不随时校正的话,最终会绕成一个大圈子,又回到起点。但大脑可以根据眼睛看到的景物,而自动校正方向,所以人可以随时调整,不至于走外路。但在戈壁里,因为没有参照物,人就算有罗盘指引大方向,大脑还是无法随时校正行走的方向,所以还是会不知不觉走偏。
王贤说了好几种方法,许怀庆都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让他用最简单的‘叠标线法’,每走一段距离,在背后竖一个路标,不断回看所走的路线上的标记是否在一条线上,便可以得知是否偏离了方向。
“这法子简单。”许怀庆听了咧嘴笑道。一路上小心翼翼,虽然慢了些,但好歹没走弯路。
到了宿营地,卫士们支起帐篷,将王贤小心抬进去,宝音便给他脱衣服……这可不是耍流氓,而是王贤规定的纪律。按他的说法就是,在阳光下,穿着衣服比不穿衣服出汗多,在帐篷里,不穿衣服比穿着衣服出汗多。所以行军时,所有人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着眼睛和鼻孔,但下营后,钻进帐篷里,就不分男女都要脱掉衣服了……当然营地分男营女营,就是王贤也不得越雷池一步,但宝音要照顾他,悍然打破了规矩,把他脱得光溜溜。
经过一上午的颠簸,王贤的状况比早晨还糟糕,但不妨碍他害羞道:“至少留一条底裤吧。”
“又不是没见过……”宝音小声嘟囔一句,不过还是手下留情,没有脱他的裤衩。
将王贤放躺下,她便拿水袋喂他喝水,王贤只抿了几口就闭嘴不喝了。
“继续喝。”宝音催促道。
王贤摇头道:“今天够量了。”
“你是病号,按规定可以喝双份。”宝音道:“再把我那份也喝了。”
王贤闭嘴不喝,宝音气道:“不喝就倒掉!”说着便作势把水囊往地上道。
“别发疯!”王贤可知道什么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他是拿这个火辣的蒙古妞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再喝两口就是。”
话音未落,宝音已经将水囊挨到他嘴边,王贤不禁张嘴贪婪的接着,随着水涓涓流入喉管,整个人如久旱逢甘霖的草木,舒服的要呻吟起来。突然他察觉到不对,宝音竟然不住手,把水囊里的水一股脑都灌到他嘴里……虽然一共也没有多少水。
“太胡闹了!”王贤气坏了,咳嗽道:“你让我坏了规矩,还怎么去管人家?”
“我管不了那么多。”宝音咬着干裂的嘴唇,一双眼里满是坚定道:“我现在只管你!”
“胡闹……”王贤直翻白眼,女人就是不可理喻。“你自己喝什么?”
“我不渴。”宝音给他打着扇子道:“别浪费吐沫了,老实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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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观察他的情况,这天宝音就没离开他的帐篷,不时摸一摸他的额头,给他打扇子降温。但王贤身上还是越来越烫,到了傍晚时分,他已经有些烧糊涂了,不停说起了胡话。
宝音忙让吴为来看看,吴为叹气道:“没有水没有药,只能靠大人自己挺过这一关了。”
“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宝音圆睁着双眼质问道。
“能,给大人降温。”吴为点头道:“至少不烧的太厉害,大人就能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