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但属下让其他人先交,使那些被上调的感到孤立无援。然后又告诉他们,这个是轮流上调的,这次交完了,至少可以安生九年。在这九年里,其余人家也都会轮到,谁也跑不了。”王贤答道:“他们想想是这么回事儿,就都补交了。”
“好。”张司户拊掌笑道:“这一手看似简单,其实深谙人心。看来这个典吏,你可以胜任!”
“多谢大人栽培!”王贤一脸感激道:“属下定将鞍前马后,为大人排忧解难!”
“好好好!”张司户笑得更加灿烂了:“我果然没看错人!”好似自个有多大功劳似的……
“另外。”王贤将个沉重的包袱搁在茶几上,打开道:“这是所有的零头和耗羡。”
看见白花花的七锭银子,还有几十串铜钱,一串是一百枚。张司户有些意外道:“这么多?”
“这里有清单。”王贤又从靴页里掏出张纸,奉给张司户。
张华接过来仔细一看,见每一日的每一笔收入,都列得清清楚楚。看完后,张司户赞道:“晁粮长也好,周粮商也罢,都是老油条了,你竟然没让他们坑去一文钱。看来我可以彻底放心了!”
“也许只是他们出于种种原因,不敢弄虚作假。”王贤谦虚道:“属下其实什么都不懂,还请大人耳提面命、多多教诲。”
“唔哈哈……”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像王贤这样不露痕迹,让被拍的人自己爽,那才是真的爽。张华合不拢嘴道:“我现在就教你件事儿,该自己留下的,不用拿给上司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属下还不懂,哪些该拿哪些不该拿。”经过李晟的蹂躏,王贤太知道一个看你顺眼的上司,有多重要了。因此毫无节操道:“而且机会都是大人给的,由大人处置也是应当的。”
“呵呵,规矩不能破。”张华笑道:“你把这些铜钱收起来,要是觉着过意不去,就请户房的兄弟们吃一顿,自然就心安理得了。”
“多谢大人教诲!”王贤便将铜钱重新包起来,告辞出去。他其实想留下一半给张华来着,但那样显得太老练,跟他粉嫩新人的形象不符,容易引起上司警惕。
回到公房,众书吏纷纷朝他道喜。上新乡是七粮区里第一个完税的,那典吏的位子,自然就落在负责此处的书办身上——王贤以区区二八年华,进衙门不足一个月,就成了他们这帮老书办的的上司。这让众人恭维之余,难免有些又酸又苦。
这还是王贤通过竞争,谁也无话可说的上岗呢,要是光凭着告发之功,坐上典吏之位,今日还不知有多少怪话呢……
不过恭维的话说一万句,也不值一文钱。书吏们便商量着去哪里,请未来上司吃酒庆贺。
王贤却坚持要自己掏钱,请诸位前辈吃酒。书办们知道他今天刚发了财,按说他请也是应该的,但哪敢让未来上司坏钞。
争来争去,最后的结果是,今天王贤请大伙,庆祝大发利市。等正式任命下来,大伙再为他祝贺一番。这番推让可不是无意义的,至少让大伙知道了,未来的王典吏,不是个吝啬的家伙!
这一点很重要,尤其对不求出息只求财的书办来说,跟着谁混不重要,重要是的是能分到多少好处……
中午时,王贤让秦守在周家酒楼定了三桌酒席,没办法,谁让户房人多?这还是有六路人马没回来呢……
下午时,王贤又去请张司户和荀典吏,都被两人谢绝了。其实也好理解,前者是因为当了领导,要端着。后者则是因为没当上司户心绪不佳,更有些迁怒于王贤的意思,不愿和他搅和……
不过对书办们来说,没有上司出席才好放开了喝酒耍乐。散衙后,一群白衫书办便成群结队来到周家酒楼,一直喝到半夜。王贤这个东道兼未来上司,自然成了灌酒的对象。他酒量本就一般,又不好推辞,车轮大战之下如何招架?尽管吴为替他挡了好些,还是被灌得烂醉如泥,被横着扛回家去……
家里头早都睡下了,听到动静,王贵披衣起来一问,赶紧开门让人把他抬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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