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东家里的毛料宋毅都看过,可赌的他都买下来切开了。可赌石这行的,就是得有耐心,有的人几个月甚至几年看不对一桩货也不奇怪,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宋毅一样敢赌,偏偏他的运气还真不错!
在黄永东家吃过饭后,两人就回家,苏眉去看书,宋毅出乎她预料地没有去弄石头,而是在灯下把玩他今天刚收到的黑色茶盏。
有了陈立军送的普洱茶,安静下来的宋毅可以好好品茶。
尽管没有什么茶具,可宋毅追求的是意境,而不是像日本人循规蹈矩一样的形式。虽然形式在文化传承的时候有着积极的作用,可太过了同样不好。
宋毅收来古董并不是放在那里好看的,像这建窑兔毫盏本来就是用来品茶的,如果把它高高供起反而不美。
洗净茶盏,将普洱茶饼切下一小片放进去,倒入刚烧开的水,轻轻荡漾之下,黑色底瓷上兔毫毕现,像是要漂起来一样,美不胜收。
宋代的大名士蔡襄在《茶录》中就有这样的记载,“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坯微厚、之难冷、最为要用、出他处者、或薄或色紫、皆不及也”,说的就是用兔毫盏品茶斗茶。
此情此景,宋毅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了古时文人斗茶时隽永优雅的画面来。也让他对宋代文人恬淡典雅,但在平静中求变化的审美情趣有了新的认识。
举盏嗅着普洱茶沁人心脾的茶香,宋毅忽然想起了林宝卿,她身上的少女芬芳,还有放在她那里的汝窑香炉。
香炉不用说,自然是用来焚香的,只是古人焚香的方法和人们想象中的在香炉中点燃线香相差太远。
点线香只是最简单的方法,古人焚香步骤很多,所需的香具也和茶具一样多,在这点上,品香和品茶倒是有相通之处。
品香和品茶一样,同样是件隽永美好的事情,“红袖添香夜读书”最能说明一切。
宋毅此前曾查阅过不少资料,得知古人焚香大致的程序是:把特制的小块炭墼烧透,放在香炉中,这香炉可以是瓷香炉,也可以是铜炉或者其他香炉。
然后用特制的细香灰把炭墼填埋起来,再在香灰中戳些孔眼,以便炭墼能够接触到氧气,不至于因缺氧而熄灭。在香灰上放上瓷、云母、金钱、银叶、砂片等薄而硬的“隔火”,小小的香丸、香饼、香料碎片,便是放在这隔火板上,借着灰下炭墼的微火烤焙,缓缓将香芬发挥出来。
古人在谈到销香之法时,总是用“焚”、“烧”、“炷”诸字,但实际上并非把香直接点燃烧掉,而是像这样将香置于小小的隔火片上,慢慢烤出香气。
很显然,焚香的过程相当烦琐。
然而,这还不算完事,香一旦“焚”起,还需要不停地加以观察,否则,“香烟若烈,则香味漫然,顷刻而灭”。不过,炭墼或香饼埋在灰中,看不到,如何判断其形势呢?正确的方法是用手放到灰面上方,凭手感判断灰下香饼的火势是过旺还是过弱。
于是,唐人诗词中除了“罗衣欲换更添香”之外,还喜欢描写女性“试香”的情景,描写女人如何“手试火气紧慢”,如和凝《山花子》描写一位女性:“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
在香饼、香球或者香料片焚尽之后,便要往香炉上添加香料。“夜读书”的书生自然不需亲自去折腾,否则时间都花费在这上面,还读什么书。
添香的自然是女性,红颜知己或者青衣丫鬟,于是便有了“红袖添香夜读书”的隽永诗句。
而品香则是在焚香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品香一般都是用瓷香炉。瓷香炉简洁优雅,在品香的时候传递起来也方便。
斗香则和斗茶类似,文人骚客齐聚一堂,将各自带来的香料焚上,供众人品评。
品茶和品香,是古时爱好精致生活的文人雅士最爱的活动,也是宋毅曾经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