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免胄,县尉首先认了出来,心知今日这事要遭。
那战将扫视着鄚县众官,目光在涿郡使者身上稍作停留后,落在了县长身上。马鞭往腕上一套,揖起手来。
见他并没有发难,鄚县长心里还有一丝丝侥幸,强挤出笑脸,也揖个手:“儁乂怎到了鄚县?”
“县长说哪里话?此间是我家乡,还回不得?”
“这……回得,自然是回得。只是不知儁乂何故如此啊?”
“县长心里明白,又何必问我?”
只这一句话,堂上众人无不色变!那涿郡使者起初还算镇定,这会儿已经深埋了头,不敢叫他看见。
外头传来士兵的呼喝声,不一阵,只见一人被五花大绑推上堂来,往张郃脚前一摔,扑跪在地上。
鄚县官员们都不认识,只那涿郡使者面如死灰。
“看看,这堂上有你认识的人么?”张儁乂以鞭虚指。
鄚县尉因之前招募本地壮士剿黄巾,因此与张郃相熟,犹豫再三,施个礼:“儁义,此何人?”
“哦,领军劫参户亭的,便是他。”
那邹丹使者听了这话,心头大震。邹府君发兵抄略,少则七八百,多则上千,每每都有精骑相随。跪着这人既能领军,那职务应该不低,连他都被俘了,说明这表字“儁乂”的战将带的兵可不少!
怎么?朱广要反击了?
不过,现在该他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跪在地上那假司马已经看了他两眼,又将头低下去:“有。”
“谁?”
“下首第一。”
“他是什么人?”
“邹府君幕僚。”
张郃听罢,挥挥手,士卒拖了那假司马下去。
神情仍旧淡定,逐一扫过家乡父母官后,向那涿郡使者道:“足下有什么要说的么?”
已然被指认出来了,再装下去有什么意思?使者徐徐起身,面无表情道:“既落在你手里,要怎么处置,悉听尊便吧。”
张郃轻笑:“这你就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小小左将军掾,哪有权力处置你。先委屈先生,我这派人送你去见朱将军。”
“你要押我去邺城?”
张郃笑而不语。
使者被带走后,堂上鸦雀无声。
其实说起来,张郃只是个比三百石的贼曹掾,并不比县长高,可鄚县长却已经开始琢磨张儁乂会不会当堂将他拿下,解送邺城问罪。
“朱将军有句话,命我带给诸位。”七八颗耷拉着的脑袋立即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