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人家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常智光叹息道:“咱一个知县一个月就赚了脑满肠肥,彭子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着我太贪了?”
“这些钱财如果上缴,到国库恐怕不到五成,这五成用之于民的恐怕不到半成。”彭子晨道:“大人免人头税收得一笔钱,大人剿匪再收得一笔钱,总是强过只知欺诈民膏,却不办事之辈。且,大人提高衙役们十倍俸禄,还将卑职提为县尉,属下一干感激还来不及。大人更是约束官差不得欺街霸市。还开渠修路,出手毫不吝啬。再看大人自己并无奢侈开销,怎么能说一个贪字。”
“彭子晨你太客气了,其实贪还是有的。话说没钱是寸步难行,不能不准备一点家用。对了,我让常智平帮你在县衙附近物色了一套房子,你看是成亲后搬过去,还是先搬过去?”
“成……成什么亲?”彭子晨楞了楞。
“那就当我没说,那就等你成亲再说吧。”常智光呵呵一笑道:“还有件事,我打算开个免费的识字学堂,让茗霞当先生,再雇佣些生员打下手。你看怎么样?”
“大人说的是极。不识字实在太过麻烦。只不过茗霞她是……”
“妓女怎么了?心干净就成。没从良之前,我也愿意和她交个朋友。更何况现在是自由之身。怎么就当不得先生?”常智光对彭子晨道:“你切莫有此想法,人们都说捕快是下九流,难道你们也自己看轻自己?人不分贵贱,三百六十行。或为生计,或为无奈,但都是人。”他是看出来,彭子晨和茗霞这些日子勾搭出感情来了。
“卑职惭愧,卑职明白。”彭子晨汗颜抱拳愧服。
“时间不早,我们还得提审犯人,还有也去看看看茗霞好点没。赶路回去吧。”
“是!”
“谁主使的你。”常智光抓住捆在椅子上女匪的头发朝后一扯问,下了蒙面的女匪在火光下却有几分男子雄风,眼神坚定更有别样的魅力。
“呸,姑奶奶不会出卖别人。狗官,有种的拿各种大刑招呼,如果哼一声,你就是我亲爷爷。”
“谁是主使?”常智光再重复问题。
“呸!”
常智光站起来交代:“拉到班房,取火把在她脸边,不停问她问题,别让她睡觉。分三班轮流问,一刻不得间隙。每两个时辰灌水一次。水内混合面糊。”
“是!”两衙役同声回答。常智光摸女匪脸道:“要玩这游戏,就得有玩这游戏的心理准备,哟嗬,皮肤挺好。”
“我呸!”女匪含了一口唾液,常智光早有准备,手掌一挪,恰巧将其堵在口中,让女匪一阵狂咳。
女匪拉走后,彭子晨疑惑问:“大人,这是什么办法?”
“疲劳审问法。要么最后她的神经线崩溃,要么她就会招。我看她意志很坚强,疯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还拿不下来,本县只好出杀招了。”常智光交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郑则鸣会想着灭口,彭子晨,要辛苦你看着点。”
常智平出现道:“少爷,茗霞姐姐准备了些点心,请彭大人和少爷过去吃点。”
“好!你找的下人呢?总不能老让人家干这个。”
常智平委屈道:“少爷不是让我去帮助审问犯人吗?”平均一衙役要对付三匪徒,人手确实不够。
“呵!还是我不对。赵信,一起来吃点。”
茗霞朝常智光行礼:“还没谢公子呢!”
“提谢就不够朋友了。”常智光呵呵一笑:“再说要谢我也要谢你,如果没你,我怎么可能会得状元。住的还满意吗?”
“恩,很满意。”茗霞回答。
“满意就好,最近比较忙。你有需要就和常智平说一声。自己人,客气就没意思了。”
茗霞手轻遮口一笑:“茗霞定然不客气。”
“对了,别老说茗霞,你原名是什么?”
“回大人,叫陈惠兰。”
“不错的名字,以后就这名字了。”常智光转头道:“赵信,你想考举最好多巴结下陈惠兰。”
“啊?”赵信不太明白。
陈惠兰倒是大方道:“如果公子有些科举上的问题,确实可以问我。”
“那就先谢谢陈姑娘。”看这模样,赵信倒是信了几分。不过他现在对科举之心淡了,他自认为怎么做也比不上常智光做的好。看人家,谈笑挥手间,将马匪一网打尽。当遇贼不惊的气魄,自己就做不到,当时可是差点尿裤子。
两天后,一份供词放到了常智光面前。彭子晨抱拳道:“大人,女匪首白莲已经招供,是郑府郑三联系的他。卑职还查到,这个白莲乃是郑则鸣的表侄女。他爹白振风乃是早先匪首,前年暴病而亡,这才让自己女儿当了大当家。卑职还查到,白振风死后,白莲有意遣散一干匪徒,但匪徒们无家可归,这才重新聚拢。这两年来劫客商四次,无伤人命。具体劫得财物无法统计。”
老狐狸!常智光叹了一句,干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什么事情都推到郑三的头上,然后郑三只要在郑府一猫,自己这个从七品的小官,可是没有权利去郑府拿人。无论是物证还是人证,根本就没有指向郑则鸣。
“赵信,我听说郑则鸣有个儿子叫郑玉的,在县开了家酒楼叫福满居是吗?”
“正是,此人飞扬跋扈,以武力强压菜价,滋扰同行。很多人是敢怒而不敢言。”
常智光拿笔在供词上一划,然后一点道:“抓郑玉。”
彭子晨楞了许久后,才醒过来抱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