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啊。”丁小强笑眯眯地道。
苏思曼风中凌乱,喃喃重复着:“惠妃是你姐姐?她竟然是你姐姐?”丁小强是将门之后,世家遗珠,莲花可是个风尘女子,他们竟然是姐弟?这怎么看,怎么像天方夜谭。
“嗯。”丁小强肯定地点点头。
瞧他认真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了。苏思曼想起什么来,拉住他胳膊问:“你不是在五皇子手里吗,怎么入宫了呢?”
丁小强偏着头想了想,脸上也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前阵子他突然将我放了,还让我跟姐姐见了面。我也是才知道我有个姐姐还活在世上,从前听爷爷说我家里人都不在了,爷爷死后我还以为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没想到还有个姐姐。”提到姐姐时,丁小强笑得璀璨如星,染着幸福的光芒。
苏思曼疑窦丛生,不晓得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些急躁。丁小强原本是要出宫的,结果遇着苏思曼又原道折返,领着她一路闲侃,大概是太高兴了,一反常态也像个话唠一样滔滔不绝地聊开了,不消苏思曼问,他自己就绘声绘色讲起了别后种种遭遇。又提到近期皇帝可能要拨乱反正,平反旧案,他们家数年承受的不白之冤终于要洗脱了。据说旨意过几日便要下达,届时将重修王府,而他,就将承袭父辈爵位,成为世袭王侯,有望重振家门。
苏思曼也才知道,原来惠妃的本名并不叫莲花。她一直就不是个纯粹的风尘女子,早在多年前就谋划着要为宁家翻案雪冤,这么多年刻意接近那些王孙子弟豪门贵胄,都是别有目的。她的每一步,无不是精心算计过。如今得偿所愿,总算也没白费心机。此女之工于心计,厚积薄发隐忍有度,甚至令无数男儿汉汗颜。苏思曼第一次见她时,便觉得她的身份名字与气质十分违和,直到在宫中再遇见她,苏思曼还未想到她会是这么深藏不露的厉害人物,只道她不过是梁少钧的一枚棋子,原来两人并不是什么从属关系,而是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协议,互为利用,做了笔公平交易。如今想来,倒是她自己太天真了。
到了西宫,丁小强的话匣子算是勉强关住了,蹦跳着跑去前殿找他姐姐,不多时便拉着惠妃出来,对他姐姐热情洋溢地介绍了一番。
惠妃秀长的眉微挑,桃花眼潋滟生辉,眼波流转间飞快在苏思曼身上扫过又瞥向了别处,只这一瞥便风情万种。她捏着丝绢轻掩樱桃小口,语声娇媚道:“哦,原来太子妃与本宫的弟弟是旧识啊,本宫在这里先谢过。”
苏思曼听她那虽然柔媚却显得有点生疏的口吻,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转念又想到惠妃如今荣宠无限,再不必做小伏低,派头比从前大也属正常,便也没往心里去。梁少轩为什么突然间会放了丁小强,这可不太像他的作风,苏思曼很好奇,保不定其中另有玄机,她直觉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所以这趟来,一是看看卿染,二是也问问其中缘由。
哪知不冷不热地寒暄完,苏思曼才起了个头,惠妃脸色便有点僵硬,面对苏思曼的提问表现有点细微的反常,脸色泛白,连胭脂都似乎失去了颜色。苏思曼就坐在她对面,离得很近,她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逃过她的眼。
惠妃只草草答了一句,便顾左右而言他,想将苏思曼注意力引开,但苏思曼向来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儿,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又交谈了几句,惠妃扶额闭目,神色苦楚,一旁伺候的卿染道:“娘娘近来染了风寒,坐久了怕是受不住累,太医嘱咐要多休息。”
苏思曼见此情形,不好再强人所难,只得起身告辞。
“卿染,替本宫去送送太子妃吧。”惠妃言毕,便由其他宫女搀着回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