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耕回家打了个转,就扛着一条长板凳,在雷家大门外就高声喊着还他家板凳,雷兴开门让他进去,他不进去,站在门外低声告诉他,上次抓关爷、司爷是邬永、邬久兄弟俩告的密,现在又是他俩串通衙役日夜监视雷家。说完,故意大声说:“不进去了,锅里正烧着呢!”
雷云天他们得到情报后,几个人商量了起来。雷云天说,那两小子打小就不是个好东西,兄弟俩都向他学过几天拳脚,现在竟然想灭了雷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几个人一致主张除掉这两个欺师灭祖的祸害,但不宜在家门口杀他俩。很快,几个人议出个计划来。关啸虎说,邓雷贤弟极少外出,没有认识他的人,这几日负责摸清邬永兄弟俩的活动规律,负责盯梢,然后按计划行事。
邬永兄弟俩也真是寿命到了。本来,他俩每天晚饭前把郝师爷护送到家就回家吃晚饭,可这一日,他兄弟俩送郝师爷回家后,不知为啥偏偏走进一家酒店喝酒。邓雷看准后,回家报了信。
这家酒店叫稻花酒店,出门就是一条横贯东西的青石地面的街。一块块青石板被七十多年来的鞋底踩磨得十分光滑,人们走在上面,稍不留意就会滑跌倒,引起周围人一阵哄笑。
二更将尽,邬永、邬久喝完了两壶酒,吃光了四大盘鸡鱼肉鸭,嘴里骂骂咧咧,脚下七步八拐,身子歪歪倒倒地出了酒店,来到大街上。兄弟俩走了一阵“之”字路,拐进了一条小胡同,时而扶着墙壁站一下,都含混不清地说,还能喝半壶。这条胡同快走完一半时,兄弟俩手扶着墙壁站着呕吐。就在这时,兄弟俩同时被抹了脖子,一声未哼地同时倒了下去,走完了他俩三十多年的人生路。
邬永、邬久尸首被抬回家入殓、殡葬,只有至亲至友和县衙一个人来吊唁,街坊邻居根本没有人来看望的。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能怨恨世人冷漠吗?
说来也怪,曹师爷被杀、邬永兄弟俩被杀,一时间县衙那些衙役、捕快,都似乎明白了什么,蹲点监视的基本上都有名无实。少数人到时候转一下,多数人转也不转,夜晚都睡他们的觉做他们的梦。大家都知道,可谁也不说,谁也不问。只有贾豹、郝师爷被蒙在鼓里。
那时虽然有考拔贡、考举人、考进士,“学而优则仕”的,但京官、外官,从县令到封疆大吏以及尚书部、吏部、兵部等大小官位基本上都是凭关系和钱取得的。郝耀祖这个小小师爷的位子也是花了两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谋来的。他当了师爷能不拼命捞钱么?首先要捞回本钱,然后就要捞利钱。银子越多,心越黑,捞足了他本人一代的银子,还要狠命捞足儿子、孙子、曾孙、玄孙享乐的银子,最后一双捞钱的手伸到棺材里,向死人也得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