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罗、贾二人互相倾诉,云香忙着收拾之际,荷香飞跑进屋,说王自明带人来了,说完拔腿跑走。无容屋内三人商量,王自明已阴笑着闯进来,门外已站着乔家金等手执兵器的高手。
“罗大师,”王自明极温和地说,“别来无恙否?我俩坐下来谈谈如何?”
罗可成向门外门里扫了一眼,知道带走贾金花是不可能的了,如他一个人,大可走脱,但那就毫无意义了。此次进贾府已下定决心:要么带贾金花离开贾府,要么和贾金花死在贾府。
于是他坦然坐在王自明对面,说一切听大管家和贾大老爷安排,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王自明说,罗大师何出此言?
说罗可成是重情重义之人,料定他早迟要回贾府,因为贾金花已身怀六甲,罗可成不可能不管贾金花母子,所以派专人日夜轮流守候在此处。贾大老爷是仁义之人,派鄙人来,是想请你和贾大小姐一同去贾大老爷书房商谈,千万不要多心。到了这个地步,罗可成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硬着头皮同贾金花一前一后走进贾大老爷的书房。
贾庆吉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在太师椅里,一口一口地啜着碧螺春茶。王自明、罗可成、贾金花三人低头站在贾大老爷面前。好一阵工夫,贾大老爷抬眼瞥了一下门外,厉声喝问王自明:“谁要他们守在门外?”
王自明赶紧转身叫乔家金等人散去。贾大老爷叫王自明坐下,随着冷冷地叫罗、贾二人也坐下。接着贾庆吉责骂罗、贾二人,说他俩目无长上,无视祖宗的家规,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竟私自苟合,败坏家风,辱没祖宗。
这样两个逆畜,岂能容于天地间?说他得知此情,一时怒火攻心,暗叫安总教练处死罗可成。可自罗可成、安山艺他们走后,他也很后悔,特别是金花向她母亲陈述了她和罗可成的私情,并说她已有身孕,他更是无比追悔。
他不能让他女儿不明不白地在家里生孩子,也不能让他外孙子出世就没有父亲,他认为罗可成虽然年轻荒唐,但有侠义心肠,一定会回府领走金花,故叫管家派人守候,无论何时,只要发现罗可成回府,立即领他同贾老爷见面。说到这里,贾庆吉十分痛苦地流下两行老泪,带着哭声说:“木已成舟,我还能怎样呢?我是惜英雄,爱女儿呀!”
罗可成、贾金花听到这里,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贾庆吉突然慌里慌张地扶起贾金花,连声说:“快起来,不要难为我外孙子,不要难为了我的外孙子!”
贾金花越发哀声痛哭起来。贾庆吉又温和地叫罗可成起身坐下说话。罗可成不敢坐,只是起身低头直立,聆听教诲。
贾庆吉这番话,有真有假。真的是原先执意杀罗可成,现在不杀了,另外爱女儿也是真,怕女儿在家产下无父的私生子,玷污贾家名声也是真;假的是惜英雄之说,以及怕外孙子无父亲之言。
如今他真正未说出口的心意是:女儿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不如允许金花嫁给罗可成,既可以惜英雄之美名收买人心,又可让罗可成死心踏地为贾府卖命,也可以此遮遮家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