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氏和陈慧蓉被一群丫鬟婆子从内室给扶了出来,林氏的裙子上血迹斑斑,好像伤得不轻,她颤着身子,挣扎着硬要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道:“老爷啊,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这死丫头刚才居然把妾身推到了那钉板上,她想谋害当家主母啊,老爷,您可不能轻饶了她啊……”
陈慧蓉也在一旁帮腔道:“父亲,她要走,就让她走吧,她就是一个扫把星,早晚会害了我们大家的”,陈慧蓉一直把羽灵当做她的情敌,她以为反正羽灵不愿意嫁给刘方舟,如果她被赶出了陈家,那她的机会就来了,虽然她已经被许配给扬州城守备的儿子做正妻,但是那地位哪能跟京城刘府的姨娘相比?
陈有德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乱如麻,说实话,他开始也不同意将羽灵嫁给刘方舟,因为他觉得羽灵从小就胆小懦弱,很是不讨喜,如果让她嫁入刘家的话,非但帮不上陈家,没准还会拖累他,所以他一直想着是让他家的三姐儿,陈云珊嫁给刘方舟,而五姨娘也每天晚上在他耳朵边叨叨着,珊儿如何喜爱刘方舟之类的话,无奈刘方舟却执意要娶羽灵,最后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他看了一眼紧锁眉头的太子,又看了一眼依然面无表情的刘方舟,硬着头皮问道:“老夫来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推了你的母亲?”
羽灵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氏,冷笑了一声,说道:“父亲,我没有推母亲,不信你可以问问祖母,还可以问问其他在场的人,是大姐姐不小心撞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才失去平衡摔倒了钉板上,根本与女儿无关,不过母亲硬要说是女儿推的,女儿也没办法,谁让女儿是姨娘养的?”
羽灵最后一句话切中要害,堵得陈有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林氏善妒他是知道的,对待家里的这几个庶女也是非打即骂,但因为林家在扬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所以这些年他对林氏的恶行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不过这些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犯不上为了她们而和林氏闹得不愉快。
现在听羽灵这么说,他觉得这件事十有**是林氏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于是他横了林氏一眼,林氏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可一旁的陈慧蓉不干了,她哭喊道:“父亲,您不要听她胡说,分明是她先推了母亲,然后又将女儿绊倒,女儿这才撞到了母亲的身上,一切都是她的错。”
“好了,都不要说了,太子和刘大人还在,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陈有德心里那个恨啊,忽然发觉自己的后院怎么养了一群比猪还蠢的女人呢?竟然在外人面前自爆家丑,让他如何取信于太子,取信于朝廷?一个连家都管不好的人还如何能治理好一方百姓?
想到这里他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可一转头正好看到羽灵那事不关己的样子,而那白皙的脸颊上还留着红红的掌印,好像在向他示威一样,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自己倒像是个局外人一样,自从她昨天回府后,先是打了管家,刚才又辱骂了刘方舟,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真是家门不幸啊,于是他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指着羽灵吼道:“陈羽灵,你当真要离开陈家?”
羽灵没想到陈有德会突然这么问她,不过正中她的下怀,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也就不再兜着了,冷冷地说道:“没错,既然父亲和母亲都如此厌恶女儿,那女儿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不过女儿想带着娘一起离开。”
“哼,你自己走没问题,但是三姨娘不能走,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陈府,你要走,现在就走,老夫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你,你给老夫滚、滚、滚!”陈有德近乎失态地嘶吼着,看来被气得不轻。
闻言,三姨娘的身子一僵,羽灵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小声对她说道:“娘在陈府等着我,来日我定会回来接你。”说完,便绕过门口的太子和刘方舟快步走了出去,在经过太子身旁时,羽灵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那上扬的嘴角并没有逃过太子的眼睛,他的凤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清丽的背影……
这时,翠柳疯了一般地冲了出来,她抱住了羽灵的腿哭喊道:“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啊?你一个女儿家出去可怎么生活啊?小姐,你不能走啊,翠柳要跟着你一辈子,小姐……”
羽灵有些动容地扶起了翠柳,与她耳语了几句,然后又看了一眼正追出来的三姨娘,对她温暖地一笑,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