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晔刚从行宫开完早朝回来,就看见自己王府前,人影攒动,很是惊讶,自己在这成都除了几位亲王和公主,也没其他熟人,眼前这是怎么回事,而且看样子还带了不少东西。
“参见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晔刚进入府中,就看见前院一些人就立即迎了上来。而看着这些陌生的人,李晔很惊讶,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你们是?”李晔问道。
“寿王殿下,小人姓何,殿下几日之前救下的何东,正是小人的爱子。”
“殿下,小人是刘府的,小人家老爷为了感谢殿下救了小人老爷的千金,特此备下薄礼,以表谢意。”
“小人是孙府管家,也是感谢殿下救了孙府的千金。”
仔细一问,原来这三波人分别是何东、刘晨妍和孙媚家的人,何府来的是家主,其他两个府上来的是管家。至于那所谓的薄礼,却并不薄。
何府给的是5万贯钱和1万匹绢,孙府和刘府各给的3万贯钱,总共就是11万贯钱和1万匹绢。当时何东的确是说过这事,不过李晔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救人也是顺手而为,谁想到几家人还当真了。
要知道这笔钱可不是小数字,要知道此时唐朝的国库收入因为黄巢叛乱,不到1000万贯(黄巢叛乱之前有将近3000万贯),11万贯钱和1万匹绢可不是小数字。即便这是三家加起来的数字,但金额也不是小数字,可见这三家的财富并不少。
突然这么一大笔钱给他,李晔突然有一种贪污受贿的感觉,也在犹豫要不要收。
“殿下,下官建议手下。”一旁的裴荣看出了李晔的为难,当即劝道。
“为何?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本王救了这三家的公子、千金,也不至于给这么多吧。本王担心这三家人是有其他打算。”李晔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三家人应该是想巴结殿下,毕竟现在殿下圣眷正隆,谁不想搭上殿下这条船。殿下现在处于风头上,若是表现出太过正直,陛下反而会怀疑殿下有其他想法;若是殿下收下,即便是有人把这事捅到陛下那里,陛下最多责怪几句,但不会怀疑殿下有异心。
殿下现在并不适合要赢得那些朝臣的好意,所以这笔钱必须收下,这样陛下才会安心。”裴荣语气认真地说道。
听完对方所言,李晔才知道自己进了一个误区。自己现在虽然开始有自己的军队,但毕竟军队还没有组建起来,而且想要继续壮大自己实力,就不能离开皇帝的支持。裴荣的办法就是自黑,而且不用刻意靠近朝臣,之前带孟昭图入行宫,裴荣就觉得太过莽撞还好陛下没有多想。
但后面不行,特别是现在李晔跟田令孜一系的关系很僵,更不能做的太正派。若是没有陛下的支持,李晔就是个普通的亲王而已,什么也干不了。
李晔感激地看着裴荣,便答应收下堆满前院的财物,不得不说,这些钱对他来说,用处倒是不小。至于几家人有求于自己,他后面看看是什么事,只要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他也可以帮帮忙。李晔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堕落了,是不是那些贪官最开始都是这种想法,然后慢慢就不可自拔。想到这儿,李晔不禁吓了一大跳。
李晔手下这些钱,几家人的代表也都露出了笑容,心里悬着的那颗石头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这笔钱,三家人都有些心疼,不过想到若是能跟寿王搭上关系,也值了。
三家人中,何家最有钱,孙家家世显赫,刘家则是很普通。
何家在成都府都很有名,因为富有,仅仅在成都府就有很多店铺,涉及酒楼、柜坊(钱庄)、茶叶和粮食等。不过何家并不是成都府本地人,而是梓州人,只不过现在其族人相当一部分居住在成都府。
孙家就别说了,虽然家里也有生意,但远不如何家。不过孙家却是成都府望族,多年的积累,拿出几万贯并不是什么难事。
刘家和何家有着姻亲关系,现在刘家家主的正妻就是何家现任家主的亲妹妹。刘家是军人家庭,刘家现任家主是前任节度使崔安潜留下的那支牙兵的副统领,正五品上的将军。同时刘家家主的胞弟则是在汉州下面的金堂县担任从六品上的县令。同时刘家和孙家是世交,关系很好。
所以从这么看,三家人的关系其实很密切,而刘家则是三家关系的纽带。而何家之所以生意做得这么大,也是因为有孙家和刘家的照顾,不然还不被陈敬瑄给整的很惨,有时候太有钱却没相应的实力。那个时候,钱太多,就是灾难。
若是单独一家,自然在成都府算不上什么,但若是三家联合起来,那就是不小的势力。所以,陈敬瑄对这三家也不敢太过逼迫。而三家之所以愿意给这么多钱,也是想通过李晔来保护他们,毕竟三家再有实力,要是陈敬瑄和田令孜要对他们动手,那也没有招架之力。
“这三家倒是挺有钱的,而且势力不小。”李晔听完三家的情况后,不禁感叹道。
“再不小,在强权面前,也没有多大的招架之力。特别是黄头军叛乱之后,田令孜和陈敬瑄两兄弟,一个要重建神策军,一个要整编西川军,估计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所以他们想借殿下这颗大树乘乘凉。”
“这也太看得起本王了。”李晔自嘲道。
“不过殿下,这一次收到这么多钱,殿下打算怎么处理?”裴荣问道。
“怎么处理?留一部分自用,其他的则是想办法做点买卖,赚点钱,钱生钱才是最合适的。”李晔毫不犹豫地说道。
“殿下,买卖之事,那是商贾之人所做的,殿下乃尊贵之躯,岂能做这种事。”裴荣连忙劝阻道。
“先生此言差矣,反正也不好跟先生细说。先生只需要忙着天策军那边,这些小事,就不麻烦先生操心了。”
士农工商,这其实就是一种地位。商贾之人,虽然家境丰厚,但很多地方都受降,唐朝还好点,因为比较开放,没那么严。但在其他朝代,商贾家庭很受歧视,这种观念,李晔短时间也不可能扭转过来。
李晔心中可有很多事情想做,但这就离不开钱粮之物,粮食好说,毕竟他也有百顷土地,若是全部种粮食,以亩产量300斤来算,那也是几百吨粮食。可钱这些,可不能自己变出来,总不能老是靠赏赐或者从其他人那里索取吧,肯定得做点生意,然后钱生钱,这样他的一些想法,才有足够的钱财支撑。
不过做什么,李晔倒是还没想好,他还不知道,做什么赚钱。而且,前世的他也不是什么专家、学者、发明家什么的,他连火药、混泥土、肥皂这些的配方都不知道,根本没法搞发明,所以这些肯定不行。
李晔收受钱财的事,也传到了李儇那里,田令孜自然没忘告一状,而且一些朝臣也认为李晔做的不合适。不过李儇的反应也正如裴荣所预料,而且还要好,根本没有责怪李晔的意思,仿佛就当这事不存在一样。
而这个后果就导致后面几天,李晔的寿王府一下变得很热闹,不少人都送上拜帖并送上一份薄礼,大多是成都府本地的一些官员和家族,朝中的官员倒是很少。
对于这些薄礼,李晔自然欣然接受,他现在家大业大,也需要钱。既然已经决定按照裴荣的建议自污,那就自污到底,那可都是钱,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