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便有人把消息报给了江汉省革委主任粟爱国,说是荆口地区快活铺公社的一个干部做下的,这种搞法简直是活土匪。哪知道粟爱国当下就拍了桌子,大骂说,老子参加革命前就在太行山当土匪!土匪怎么了?土匪不比那两个被吊在旗杆子上的白毛猪强?土匪还知道明刀明枪的干,哪像这两个龟孙子,专朝女学生下手。我看收拾得还不够,对这种犯罪分子就得往死里整。要不,好人怕坏人,这还要得?听说这帮犯罪分子都成了组织,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给红旗换颜色啊,不往死里打击还行?
粟爱国革命生涯本就传奇,由土匪成了一省革委主任,性子却一点没变,还是火爆异常。粟爱国资历老,脾气大,这江汉省很快就被他整成了一言堂。由粟爱国口中说出了“犯罪分子”、“换红旗”,这王金平和李逵,以及有他俩这种坑爹儿子的王成家、李达的命运就不问可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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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听完李勇传奇演义般地讲述,也惊得直拍额头,暗道声鲁莽。不过,这会儿,薛向也无暇自谴,先给众人做了介绍,看看钟点,已到了午饭时间。方才,苏星河便引出了罚酒的话题,中午一餐饭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可他还有陈道的饭局要应付,索性就合二为一,一起聚聚也是不错的主意。毕竟这种整合关系网的饭局,谁都是乐见其成的,即使陈道已无须编织这种层级的关系网,但薛向料定他还是乐意给自己这个面子的。
薛向先招呼三人稍坐,便进了隔壁房间,和邓四爷三人打个招呼,说中午饭已经给他们定好了,会送到房间,他有应酬得先出去。这三位忙着享受这睡一刻就少一刻的雪白大床,竟是颇为不耐地挥挥手,反将薛向给打发了。
薛向又折回房间,交待康桐好好休息,有事儿就扯床边的拉绳。又是一番细细交待,薛向才领着众人直奔南湖春而去。他虽不知路径,有苏、刘二位地头蛇,哪会搞错。众人上了苏星河开来的吉普,一支烟的功夫,南湖春就到了。
南湖春北依磨山,背靠南湖,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在汉水市也是首屈一指的市直属饭店,虽未打着阶级的标签,可非厅、处一级也是恕不接待的。这次是陈道请客,他订的饭局,自然不存在这个问题。先前,听薛向报了南湖春,苏星河等人还怕他不知深浅,到时进不去,那就落了面子。几人便委婉地说换个地方,自家兄弟吃饭,热闹开心就好,不必那般隆重。
薛向不知道众人有这般顾虑,直说是还有朋友未到,他不过是借花献佛。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又开始思忖薛向的朋友是何妨神圣,一想到薛向是京中来客,陡然兴奋起来,对来人起了十分好奇。苏星河等人一直没有打听、也从未试探过薛向的来历,倒是暗里按着他的姓氏回溯过京城姓薛的高门大户。可是总也找不到能靠着谱,挨着边的,好在三人也不是眼皮子浅的。毕竟薛向下来时,那姓胡的好似是某中组部副部长的机要员,姓胡的对他尚且小意十分,这薛同志定不是一般人物。这回,众人终于要接触到薛向的交际圈子,哪里能不激动!
苏星河虽是处干,却是一直在湖口区办公,这首义区的南湖春,虽是久闻大名,却是第一次进入。余众人等,只有洪天发和苏星河平级,不过他久在地区,也不可能有机会领略这传说中的南湖春。众人今天倒是托了薛向的福,进得门来,便呆住了,这南湖春布置得实在是太,太,太超标了,几乎吓得苏星河等人转身欲逃。
薛向见了也是连连皱眉,这规格快赶上他曾进过的大礼堂了。屋宇高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等等所有可以形容豪奢的词汇,用到这儿都不算过分。薛向一踩上那厚实的地毯,便觉坠入了云端,竟比许子干办公室的那条还厚实;五百多平的大厅,吊了十多个水晶吊灯,大中午的,竟也亮着;雪白的墙壁,精美的油画,随处可见的真皮沙发……众人都看得傻了,连一直喘着粗气的洪大胖子,这会儿,也收敛了气息,生怕闹出了响动。
众人刚踏上地毯,便有人过来驱赶薛向。倒不是那工作人员势利,实是薛向这身乞丐装和这金碧辉煌互为映衬,怎么看怎么碍眼。哪知道那工作人员刚说了几句,便有个红脸汉子从左侧过道追了出来,对着薛向便问“是不是荆口来的薛同志”。薛向点头认下,那人陡然变了脸色,对着先前驱赶薛向的工作人员,就是一阵喝叱。薛向自不会多生纠结,况且自己这身打扮,也实在够呛,便出言替那人说了几句,算是化解了这场小风波。
那人领着薛向一众便进了一个靠湖的雅间,雅室不大,二十平的样子,布置得却清新雅致,一应摆设皆是以小、巧、精为主打。临窗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坐此处上吃饭,便可尽览烟波浩渺的南湖,当真是神仙似的享受。
薛向刚招呼众人落座,那人便捧着一套茶具进来,同来的还有两名面容娟秀的烹茶师。待二人耍开烹茶的手艺,薛向才知道遇上了传说中的功夫茶。一盏茶未饮尽,陈道便到了,同来的竟还有胡黎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