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跟郑宏辞行后走出屋外,吸了一口外面刺骨的寒风,心情顿时舒畅。
虽说官降三级罚俸半年,但是梨园卫北镇抚司依然掌控在自己手中,那就证明他这趟西域没有白来。
当着郑宏的面跪地认错,纵使自己再有多大的过失,郑宏也会心软而放过他的。
他是最早跟随郑宏的人,性格使然,他没有成为郑宏最好的朋友,但是他却成了最好的下属。
郑宏正是看上了他沉稳内敛的性格,和刚毅果断的做事风格,才把他从一个不起眼的暗卫,
提拔成一个掌控天下情报的梨园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朝廷从三品的大官。
如今他还要马不停蹄的再赶回长安,因为郑宏命他在三个月之内把北镇抚司的情报网铺到葱岭以西,
并且还要在半年之内就要了解大食帝国之内的基本情况。
这是郑宏给他下的死命令。
“大食帝国”王卫滋溜了一下自己的那个一上火便疼痛难忍的虫牙,现在竟然又疼起来了。
而郑宏这面心情还算可以,因为以他对西域形势的了解,这朅师国还不至于打乱自己的总体战略方针。
就算其中有吐蕃插手,那也只是试探的成分居多,并不会将手插得过深。
两万大军,郑宏这次将是真正的随大军出争,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慷慨壮烈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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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宫
宁国公主在前面快速的走着,如今他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小腹微微隆起,因为身着宽大的宫袍,
要是不是仔细去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而宁国公主的后面,东宫宦官李辅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边跑还一边气喘吁吁的喊道:
“公主殿下,您慢点走啊,如今您有了身孕,可千万别动了胎气啊。”
宁国公主哪里肯听他的话,依然装作充耳不闻的走在前面,速度反而是越走越快。
她今天是来东宫找父亲兴师问罪的,因为她已经得知郑宏要被派去征讨朅师国,
心中为郑宏担心,这才心中有气,来东宫理论。
而李辅国在后面已经是筋疲力尽,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从东宫的嘉福门到北内院居然这么远。
原来这大唐的东宫在太极宫的东侧,南接皇城,北抵西内苑,整个宫殿成长方形,
不对没有方,总的来说是长条形。
而且只有炒蛋的三个门,想从长安城进入东宫,只有嘉福门一个口,进了嘉福门以后,
在一路长途跋涉的走到太子起居的北内院。
听着简单,这一个长条形的东宫,从南走到北,那也是一个不近的路程啊。
李辅国本来是坐马车来到嘉福门接宁国公主的,但是宁国公主本来就是兴师问罪的,
一怒之下没有坐车,而是一路走着,就奔东宫内院去了。
这可为难了李辅国,宁国公主都没坐车,他哪敢做,于是也只能一路跟着走着,
可是他那身体素质竟然还没有一个孕妇好,到最后竟然被宁国公主甩在了后面老远。
太子李亨此时坐在书案前拿着一本书仔细的看着,可是看着看着便“哎”了一声叹了一口气。
一旁随侍的王婕妤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愁眉不展。”
李亨道:“还不是为了伶儿,她这是婚后的第一胎,你以为我不想让她夫君陪在她身边吗?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王婕妤一听李亨这话,心中也是感觉发愁,然后说道:“这女人怀孕本就心情敏感,当初我怀系儿的时候,
成天担惊受怕,有一段时间我都想着就这般死了就好了,免得在这世间受罪。”
李亨一听王婕妤这么说,心中便是惭愧,因为她说的那时,正是李林甫一党最为猖狂的时期,
他这个东宫之位,差点都在当时不保了。
不过王婕妤对此事只是一语带过,哪会知道李亨的心里是怎样想的,于是她又说道:
“而如今陛下还让宏儿去征讨朅师国,你让伶儿怎么办啊。”
李亨也是很无奈的摇头道:“这事我也说了不算啊,父皇一直以来都对这高仙芝不太相信,
对他总是忽远忽近的,如今要他领兵出征,父皇多少会有些不放心,让宏儿在身边,
想来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吧。”
一听这话,王婕妤更是担心道:“如果高仙芝有反义,那宏儿岂不是更危险。”
李亨心里一阵惨笑,这就是帝王心术,为了自己的皇权,牺牲任何东西都是值得的,
他倒不是对这些嗤之以鼻,因为如果是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宁国公主来到李亨面前,一见面便开始抽泣起来,李亨也是很无奈,如今自己的女儿怀有身孕,
他也不好就此离开,只能让女儿的怨气尽量发泄在自己身上,免得再憋坏了她。
这时只见宁国公主抽泣道:“驸马本就是一个读书人,哪里会什么武艺,连那长剑举久了都会手腕酸疼,
上了战场以后他可怎么办啊。”
宁国公主也不管别人,只是一人在那,一边说着,一边哭着。
其实她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每每想到郑宏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异常烦躁,看着东西也是吃不下去,
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每天还是强忍着吃东西。
最近她不知听何人说起,说是自己的心情异常烦躁之时,自己的最亲之人就会离自己而去。
本来她也是将信将疑的没有将它当个事情。
但是后来听闻郑宏要领兵出征,又想了想自己这几天的反应。
于是她便有些坐不住了,所以今天才来东宫,想找自己的父亲问个清楚。
此时的宁国公主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得了婚前抑郁症,情绪起伏很大,这应该是郑宏不在身边的原因吧。
李亨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懂自己的女儿啊,知道此时对她说什么皇命难为的这类话反而会对宁国公主不好。
于是宽慰道:“这次出征,宏儿任的是监军一职,不用上阵杀敌的,只需在中军调节就好,
非常安全的。”
宁国公主一听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心中稍安,而这时一旁的王婕妤又说道:
“是啊,再说宏儿如今也是朝廷大官,身边的侍卫怎会少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宁国公主摇摇头又说道:“昨日郑府还来人了,是郑宏的母亲,我那婆婆派来询问此事的,
想来她也是极为担心吧。”
李亨说道:“为人母者,当然会关心自己的孩子了,不过放心,那敦促安西军的出兵圣旨,
都是郑宏父亲亲自起草的,这郑家的人,也是心里有数的很。”
宁国公主一听,脸上紧张之色渐消,而王婕妤这时说道:
“既然伶儿来了,今天咱们东宫就索性聚上一聚,一会我把你三个哥哥叫来,
再让你二哥把他那新生的小女儿带来给你看看,那粉嫩的小脸蛋,捏起来甚是舒服,
然后我再吩咐下人,把你之前居住的地方收拾出来,你就安心的在这东宫住上几天。”
王婕妤是过来人,她最清楚现在宁国公主的心情,所以她安排这一切,无非就是让她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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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域这面,让宁国公主天天牵挂的郑宏,如今开始了他西征的准备。
黄狗子已经从西突厥回来,具黄狗子自己说,那西突厥可汗都差点给他跪下了,而且他骂的也很爽。
郑宏听后是忍俊不禁,挺拔了黄狗子一个军中校尉,美的黄狗子鼻涕泡都乐出来了。
如今西突厥已经暂时老实了,郑宏就马上派人去庭州接替了李嗣业和李泌,
因为这二人对郑宏来说,太过重要了。
如今郑重西征朅师国,但是疏勒城的建设不能放下,虽说有郭熙姑娘在,但是一个人总是忙不过来,
而且郭熙在安西军中身份尴尬,因为她毕竟是朔方军派来的人。
古时候军方派系林立,而且在朝廷的有意为之的情况下,彼此之间关系平淡,
有些甚至是不合,因此互相都有防备。
所以郑宏必须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来继续主持疏勒城的开发建设,而这李泌就是不二人选。
至于这个李嗣业,他可是见识过这位猛人的厉害,他打算将安西军的两千五百陌刀队都交个他,
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个李嗣业和陌刀队在一起,那是有战力加成的。
郑宏此时斜靠在软塌上,看着何青雨为他收拾着行囊,然后悠悠的说道:
“这些我都用不上的,我这会可真是出去领兵打仗的,将领与士兵同甘共苦,
那是安西军的传统,你就是给我带上,我也用不到的。”
何青雨正在努力的将一袋肉铺塞到郑宏盔甲里,但是听郑宏这么一说,身子便是一夸,
然后很是泄气的说道:“哎,实在是塞不进了,我不就是想让你在军营中吃的好一点吗。”
郑宏将何青雨手里的肉铺抢了过来,然后扔到一边说道:
“我明天便要出征了,这一去怕是又要数月才能回来,与其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倒不如我们来做些有益身体健康的事情。”
何青雨美目瞪了郑宏一眼,喃喃的说道:“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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