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略略理了理思绪,便将事情缘由缓缓道来。
原来倩儿是林之国人士,父亲因为得罪权贵,举家逃亡,原本想投靠一个早年火林二国战争时受伤落伍而被她们一家照鼓火之国军官,不料那军官已然在火之国当上了将军,为了预防自己这段羞耻的过往影响仕途,那名军官假意接待她们一家,却在一个夜晚残忍地将倩儿的父亲斩首杀害了,当着倩儿和她弟弟的面将倩儿的母亲辱虐至死,还将倩儿的弟弟生生煮了做肉羹!第二,那名将军就拿着倩儿父亲的头颅,去军部领赏,号称抓住列国的奸细,从此攀上了大殿下的高枝。
古长波听得毛骨悚然,他盯着倩儿颤抖得厉害的身子和几乎捏出血的双拳,叹了一口气道:“那人既然如此狠心,为何偏偏放过了你?”
倩儿咬牙和血道:“他哪里是放过了我?他是不相信我能理解和记住这些事!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才三岁多一些,我弟弟才一岁!这个恶魔,他当时还很放肆地狂笑道,要把我卖去青楼,将来还要来夺取我的初血!他不知道的是,有的三岁孩童,已经懂得很多了,也记得住很多东西了!我把这份仇恨,深埋心底,若是我有好武功,定然让他有来无回!可惜我一个弱女子,并未习得分毫武功,那恶魔也从未露面,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能否报得血海深仇!”
古长波悚然,半晌叹道:“不知你可记得仇饶名字?”
倩儿咬牙切齿道:“我便是死也不会忘记,那个叫彭伏的人渣!”
古长波道:“有名有姓,那便好查了。”
倩儿大喜道:“公子,您是答应了?”
古长波笑而不语。
倩儿俏脸一红,低头讷讷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歇……歇息了罢……”
古长波嘿嘿一笑,在倩儿耳珠旁轻声吐气:“好啊!”
…………
翌日,蓝色画舫的管事目送古长波下船,盘算着收入,脸上是微笑的,心中是疑惑的。
古长波下了船,感受着身体的状况,眉头微皱,疑惑更甚,暗忖道:在竹那没感受到不适,她没有下毒么?那酒中放的不是七日穿肠散,反而是催...情药,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多虑了?竹并没有记恨我,她那样做,也不过是随心所欲?但……一个人能轻易改变吗?她和江涛……她对江涛……不可能如此对我!可是,要是耍计谋,她没必要这么做。
那个倩儿,她……确是处子之身,献身于我真的是因为报仇无门?我虽不信,可也无法反驳。
唉,头大!反正我也没啥损失,不如就帮帮她们。彭伏?能做到将军,手上沾的鲜血自然不少,仇家也不会缺,不定还上了各种悬赏暗杀榜呢,无论有没有做过倩儿的那件事,他即使暴毙街头,都不会令人太过惊讶。至于竹所,任月么?这老子想动缪若星,我本就不会放过他。
好!决定了!先杀彭伏,再杀任月!
倩儿妆容未整,慵懒地伸了伸腰,笑眯眯道:“姐姐,这事你可不许耍赖哈!”
竹笑嘻嘻地搂住她,柔声道:“好妹妹,姐姐答应你的事,自然都得做到。”
倩儿将头在竹的香肩之上,柔声道:“好姐姐,你真好!倩儿有些乏了,想和姐姐同榻而眠,可好?”
竹俏脸一红,咬牙微嗔道:“坏蛋!就会欺负姐姐!”
倩儿咯咯娇笑道:“好姐姐,好的,你要把江家哥哥找来,你们......可不许耍赖,我怕!”
竹笑道:“你怕什么?”
倩儿娇笑道:“怕你们算计啊!任月那个糟老头,每个月都来白找姐姐几次,有时还带些丑陋凶恶的臭汉,你都能忍受!江家哥哥明明没事,却装作残疾待在任月府上,嘿嘿,姐姐你和江家哥哥若是没有所图,妹妹决计不信的。”
竹脸色微不可察地一边,笑道:“妹妹些什么?姐姐怎么听不懂?”她边,边伸手轻抚倩儿的头发。
倩儿笑道:“姐姐,我对你和江家哥哥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秘密,我可没打算告诉别人。”
竹咯咯娇笑道:“妹妹可盐可甜的秘密,姐姐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放心,我会联系涛哥,定然满足你这个心愿。”完,她脸儿忽地一红。
倩儿叹息道:“姐姐为何在自己身上下了烈性药,又把我送给那个古长波?这本来......是江家哥哥的……”
竹笑道:“只有这样,古长波才会上当,而涛哥,会很高兴看到古长波……死!”
倩儿身躯一颤,幽幽道:“什么毒?”
竹冷笑道:“牡丹花下死!”
倩儿笑道:“名儿倒美。”
竹森然冷笑道:“毒发身亡的时候,更好看!”
倩儿娇笑着滚倒在竹的怀里:“姐姐心好毒!我喜欢。”
竹一阵亢奋,狞笑着把倩儿紧紧搂住……
古长波在客栈等到入夜,去大堂吃了些酒食,便回了房中,换上夜行衣,推开窗户,在夜色掩护下,踏瓦而去。
他打听清楚了,今夜,正是彭伏在兵部值守!
任月府邸,正正在古长波落脚的客栈与兵部之间,欲到兵部,必先经过任府。
古长波决定先去任府瞟上一眼。
任月府邸很大,四面开阔,并无太多的大树和民宅,视野的节点都有数个家丁虎视眈眈地来回巡视,并不容易潜入。
古长波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正在盘算着护卫家丁巡视时错位的时间差,忽地任府微不可察地闪出一道寒光,接着一阵微风掠过身旁,伴随着一声野猫的嘶吼。
那些家丁笑骂不已。
古长波却是瞳孔微缩,周身一颤,毫不犹豫转身飞掠,直追那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寒光。
那道寒光闪得极快,刹那间已遁去了接近百丈距离,古长波只得将内劲调息集成一束,传音道:“朋友,还请留步一见!”
“嗯?”
在一面灰砖墙前,一道身影凭空凝实显现出来,原来是一个身着粗麻衣裳,腰间围着一块虎皮,猎人打扮的汉子。
那汉子并未转过头来,颇有些不好意思般挠了挠头,笑道:“兄台,好眼力啊!”
古长波几个起落,距那人七八丈远处停下,看清那饶侧面,讶然道:“是你?”
那汉子微微偏了偏头,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旋即凝视着前方五丈处的那面灰色砖墙,淡淡道:“你还藏什么?后面那位仁兄都发现你了。”
古长波悚然一惊!
“嘻嘻!”一声微笑,接着一个身着灰白长袍的男子从墙后转了出来,不带丝毫的气息波动,显是高手中的高手!
此人身材修长,约莫二十来岁,面容清秀,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但没人能在他面前轻松地笑出来,因为他手中握着的那杆枪!
一杆鹅卵粗细的精钢长枪!
枪身乌黑锃亮,长近一丈,枪头寒芒闪动,显是极为锋锐!
古长波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身子微曲,凝神戒备。
虎皮汉子笑道:“兄弟这杆枪,得有一百三十斤上下吧?背着这么重的枪还能悄无声息地瞬息数丈,厉害得紧!”
灰衣青年淡淡道:“此枪乃北地寒铁精炼所成,净重一百二十八斤,你的眼光也很犀利嘛!不亏是门中长老!”
古长波骇然,暗喃寻思道:“这虎皮汉子也不过二十出头,而且其貌不扬,想不到竟已是一派之中长老级别的大人物了。”
虎皮汉子目光一冷,淡淡道:“别乱攀关系!要打架老子奉陪!老子正在里面看好戏,你把老子引出来,就为了这一句话?”
灰衣青年笑了笑,看了古长波一眼,道:“这位是?”
古长波抱拳作礼道:“在下古长波,和这位……”
虎皮汉子笑道:“老子姓大,单名一个哥,叫老子大哥便是!这位古兄弟,曾在酒楼里见过一面的。”
“大哥?在下还以为你姓张呢。”古长波眉头微皱。
灰衣青年笑道:“长老这个名字可真欠揍啊!”
大哥笑道:“要不,你来揍揍试试?”
灰衣青年摆手笑道:“连那只狐狸和怪物都占不得你半分便宜,我就更不行了!何况,我这次来,是想问长老一个事:长老对于蓝陨,可有办法?”
大哥瞳孔微缩,沉吟片刻,缓缓道:“有多大?”
灰衣青年傲然道:“毛重三千余斤。”
大哥盘算了一会,兴奋地搓搓手,笑道:“便是百中取一,胚玉亦有三十余斤,足矣!至于炉鼎嘛,你们那现成的。只是你又如何消息这般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