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孤家介入后,曲园茶楼和秦风茶楼的斗争就处于一面倒的态势,随后,独孤家就联系了洛阳的商家以及渠少的通达商行,趁着李二北门听政之机,投了状纸,告张景之以茶令之职行霸市之利。
李二正要整顿吏冶,又要急于竖立一种公正廉明,仁者明君的形象,于是张景之就成了反面曲型,丢官去职不说还下了牢,秦风茶楼也被封了,而张亮自请管教不严之罪,李二倒是没多怪他,反面任命他为怀州总管,即日出京,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史,一来是因为张亮经营洛州之功,二来怕是也有安抚之意。
而这次曲园和秦风茶楼之争,最后的得利者是独孤家,独孤家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把秦风茶楼也一举拿下,把两个茶楼连在了一起,又将边上的一片园子也圈了起来,同时,将戏台从茶楼里分离出来,搭在园子里,而那园子,因为种有许多梨树,因而得名梨园。
小淘有些匪议所思,不知这个梨园同各来唐玄宗所弄的梨园有没有什么关联,只是谁知道呢,也许有,也许没有。
终于一切事毕,小淘也要起程了,将曲园交给侯贵和贵嫂夫妻照料,而大碗茶那边,虽然生意红火但因为利润薄,又在城郊,亦没人在意,也一并交给侯贵管理,而茶园一块,仍然是交给月香和大柱,茶园一套,月香是驾轻就熟,反正一直以为,都是她在管,而销售一块有渠少的通达商行,这一切程序都已经形成了规范,不会出什么乱子。
以后,每年,小淘只要在茶季的时候跑一趟就成。
至于武功田庄,有管事以及蝶儿在那里,还有侯云帮忙照料,反正这些年来,两夫妻也没有田庄花多少心思,小淘算过,如果专门做地主收租的话,那是最逍遥的。
临行前,小淘又一家一家的去告别,嫡宗那边上少不掉的,还有曲直巷段氏那里,本来按段氏的想法是让侯秀回乡的,段氏是叫这朝中的斗争给吓怕了,不过,侯秀自是不愿的,如今李二上位,他前程一片大好,又怎么甘心辞职回乡,所以,仍然带着言氏和新纳的蝉儿去洛阳上任了,仍是洛州长史,鹅儿留了下来,陪在段氏身边。
小淘不免嘀咕,这侯秀花心的很,娶了一个又一个的,那心中不免为鹅儿不平,只是鹅儿无所出,在这个时代,那是一点也叫不起来,没法子,小淘只得暗塞些银子给她,让她留做私房钱,这女人,有两个银子伴身,那气儿也能壮一些不是,虽是个无奈之举,但也是必要的。
鹅儿死活不要,只是她哪里抵的过小淘,小淘说了,创业初期,鹅儿可是帮了她不少,这是分红,不能少的。鹅儿推不过也只得受了。小淘这才放心些。
而小刀那里,自然少不了打敲打一番,而紫娟,一些事情挑明后,小淘又跟她做了一次深谈,如今她位置倒是摆的正,又因为季娘子和季爹带着小锁儿回了乡,这家事和家俱作坊的事倒要她操持起来,也算是真正融入了季家,当然,因为习惯问题,她对钱一直抓的很紧,这点让小刀叫苦不叠,几次来跟小淘告状,这会儿,小淘倒是站在紫娟一方,小刀这小子小时候混惯了,自控能力差,有了钱,指不定就要花天酒地的若祸端。
终于到了起程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小淘一行刚上官道,就见官道上,小刀和紫娟带着行哥儿站在凛凛寒风中。
小淘见了,连忙下马车,将行哥儿抱了放在马车里挡挡风,又道:“都说了不用送了,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干嘛让行哥儿吃这苦头。”
“这臭小子掂记着老姐你,非要来,我们可拧不过他。”小刀悻悻的道。
小淘便亲昵的拧了行哥儿胖嘟嘟的小脸儿一把,随后又不忘叮嘱着小刀,说实在的,离开长安,就小刀夫妻最让她不放心。
“你给我听着,只管当好自己的差,不是自己的事别掺和,下差就回家,别没事尽跟你那酒肉朋友混,你那些个兄弟没几个好的,前天,那个尉迟雄在八仙楼跟李家的五公子争女人,小刀兄弟,你是支持哪边的啊?”小淘瞪着眼。
小刀心里一阵暗暗叫苦,感觉自家老姐的眼神里是阴风朔朔,怎么这点事也传到自家老姐儿里,他跟尉迟雄关系不错,这不,被拉着去助威的。
“没,我不过就是去看热闷。”小刀苦着一张脸。
“这热闷有什么看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三姑六婆似的,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听到季小刀跟某某某争女人的事儿。”小淘不由的点着小刀的额,最后才醒觉,这是季娘子惯用的一招,如今叫自己学全了。
“哪能呢,姐,我可是真心待紫娟的。”小刀说着,朝着一边正偷笑的紫娟暗使眼色。
紫娟在一边看着大姑教训自己的夫君,很解气,此时,见夫君投来的眼色,也有些不忍,便为他解围,提了个食盒过来:“大姑,这是我一早起来做的几样小菜和点心,还热的,里面还有一壶酒,这大冷的天,喝点酒,能暖身子呢。”
小淘没客气的接过,然后将车上的行车儿抱下来放在紫娟的怀里,最后又叮嘱了两人几句,终于在车夫的催促上起程了。
远远的,还能看到行哥儿挥着小手。
离京了。
……………………
腊月十八,整个幽州地界是一片冰天雪地,官道上,雪跟泥沙混合在一起,形成黑污的雪泥,马车压过,咕滋咕滋的响。
刚过午后,阳光照在雪面上,映得周围一片耀眼,侯四公子骑着马来到马车边上,对着车窗里的小淘道:“三嫂,已过易水了,我们是直接去蓟县呢,还是去柳城?”
对于这时代的地理,小淘是一窍不通,便问道:“蓟县怎么走,柳城在哪个方向?”
“蓟县沿着官道直接往北,柳城从东北方向的岔道上走,也可以先去蓟县跟三哥会合,再往东走,也就多一两天的时间。”侯老四道,这小子还心心念念的在三哥手下去谋个差事,自然是想先去蓟县找三哥了,这么直接回家,总觉的有些灰溜溜的。
“那成,就先去蓟县吧。”小淘道。便将头缩回了马车里,虽然外面有阳光,但风很大,而冬天的阳光也实在没啥温度,车帘子倒是没有放下,一来里马车上烧了一个小火盆,有些碳气,二来嘛,也可以看看沿途的雪景,那一片白皑皑的景象,看着还是十分壮观的。
“妈妈,还有多久能见到爸爸和大哥?”小绿荷在一边嘟着小嘴道,她性子活泼,却天天拘在这马车,很是不爽快,只是为了能见到爸爸和哥哥,只好一路忍着。
“快了。”小淘回道。
“妈妈,你前两天就说快了。”小丫头很不给面子的回道。
小淘只得又伸头出去问赶马车的车夫,曲园的马车是不适合长途出行的,这马车和马车夫都是渠少的马车行里的,小绿荷算起来也是股东之一,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富婆,小淘想着每旬渠少那边报来的数据以及送来的银钱。
车夫转头回到:“主要是路不好走,快的话明天下午能到蓟县,要是这天再下雪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小绿荷自动忽略马车夫后面的话,只听得明天下午能到,便高兴的直拍手,小脚又跺着车板:“二姐,二姐,明天就能见着爸爸和大哥了。”
一边的小丑丫正在看着医书,听了小绿荷的话,就一手拉她坐下,那眼睛还盯在医书上,小绿荷不乐意了,一把扯过医,却又立马丢开,两只小手捂着眼睛:“不好了,要长针眼了,二姐羞羞,又在看没穿衣服的小人。”
小绿荷如些耍宝,让马车里的人都乐了,紫衣笑着道:“小绿荷就是个开心果儿,临走前,七娘可是紧紧的抱着抹眼泪儿,硬是不舍。”
小绿荷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又捡起书来,看了看,歪着头问小淘:“妈妈,小人是不是犯错了,怎么身上扎那么多针呢。”
“不是犯错,是生病了,身上扎针是为了冶病。”一边的小丑丫解释道。
小丑丫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扑到小淘的怀里:“妈妈,我再也不生病了,扎针好痛。”
小淘连忙抱着她安慰,这小丫头肯定是想起前不久生病的情形了,前阵子,小绿荷因为贪玩,冻到了,一直在发烧,孙真人就为她扎过针,这会儿小丫头,显然把两件事结合起来。
安慰了好一会儿,小绿荷就在小淘的怀里睡着了,小淘连忙拿了小被将小绿荷裹住抱在怀里。
“妈妈,我这有几个问题不明白,要到后面马车里去问问师傅。”小丑丫扬了扬医书道。
这次回幽州,孙大牛也同行了,用他的话来说,是要到奚地霄地契丹人那里去收购些上好的人参,用来炼药,不过,小淘觉得,这孙大牛很可能还是对侯岳以前所说的基因什么的念念不忘,这次,正好趁着机会同找侯同学探讨探讨,侯同学要头痛了。
珠儿陪着小丑丫到了后面马车,马车继续前行,小淘只希望天气好些,好早点到蓟县,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未时刚过,天就灰暗暗了下来,风也越刮越大,没办法,只得早早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