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繇的邀请下,胡昭带着司马懿等人与郭嘉、曹真一道,前往钟繇家中作客。
多年不见的钟繇和胡昭重逢后不停的聊着彼此之间书法的心得,钟繇仅仅吩咐家丁好生招待他们,两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门之中久久不出来。
坐于席上的郭嘉笑了笑:
“邀人做客却又置客人于厅堂不顾,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干的出来了。”
坐在司马懿旁边的曹真端起茶盅对着司马懿彬彬有礼的说道:
“方才在下的叔父若有无礼之处,曹真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司马懿端起茶盅对着曹真回礼:
“将军太客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若不是方才将军出手相救,恐怕我就危险了。”
看着司马懿和曹真似乎蛮聊得来的,郭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经由曹真的引路,司马懿找到了父亲司马防在许县的住所,但不巧的是司马防刚刚被刘协派去汝南郡整顿吏治,并不在家中。司马懿只好带着赵蕊在家中等待父亲归来。
深夜降临了,忙于批阅公文的曹操坐在席案前直到夜深还未就寝,疲惫之余他右手拖着腮帮子不知不觉闭上眼睛渐渐熟睡。
慢慢的天色渐明,门外忽然传来马嘶声惊醒了曹操,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发现面前的公文已经批阅了大半,只感眼前事物颇有摇晃之感,他捏了额头后站起身,轻声唤了唤仆人,但是没有人应答。
“来人!”曹操加大了嗓音,但仍旧是没有人回应,他便朝着门外走去。
奇怪的是曹府之中居然空无一人,曹操只听到有马嘶声回应着自己,于是便循声而去,直到曹府后院的马厩他才发现有四匹马正低着头在马槽中吃着草。
他慢慢上前,看着这四匹马个个膘肥体壮,但是那四匹马一见到曹操来便抬起头不再食草。曹操转身准本离去,可是没走几步却发现它们又低下头继续吃草,这引起了曹操的注意。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马身后,探着脑袋看着他们吃着到底是什么,等到他看清槽内被它们咬住扯碎后被吞下去的不是草,居然是写着“曹”字的大旗时,他顿时大怒,拔出了马厩旁的一把利剑劈向了他们:
“孽畜!胆敢食我大旗!”
没想到那四匹马一时间齐抬后蹄使曹操不得接近,并且随即疾声嘶鸣着转身朝曹操冲了过来,曹操不停后退直到被一块石头绊倒,坐在了地上。
而那四匹马的身上散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刺眼到使曹操不得不用衣袖掩住眼睛,等到光芒稍减后,他才缓缓放下了手臂:
他看到了一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赤睛白虎腾在半空,它脚踏七彩祥云,背生双翼的它扑腾着翅膀重重的落在地面上,顿时间地动山摇。
看着它正呲牙咧嘴地朝自己不断接近,曹操陷入了慌乱之中。
“不要过来!”曹操情急之下闭上眼睛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直到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刺中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眼后,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瞪大了双眼:
自己刺中的居然是害怕自己坐着睡着着凉,而手拿披风想要给自己披上的仆人。
原来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不过是经常在自己梦中出现并困扰着自己的场景罢了...
仆人的胸口被曹操的长剑刺穿,那种诧异而又痛苦的眼神让曹操握剑的手急忙一松,仆人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听到屋内有异响的侍卫赶紧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后连忙跪倒在地慌忙询问:“属下护卫来迟,请主公赎罪!”
慢慢缓过神来的曹操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很快就冷静下俩的他忽然眼珠一转,失声哭道:“我自幼便有梦中杀人的恶习,故而就寝之时身边不得有人靠近,今日这仆人本是好意为我披衣,却无辜中了我梦中挥舞的长剑,真是可惜,可叹...”
曹操命人将仆人厚葬,并且赠与他的家人财粮以作补偿,自己还亲自往之吊唁。
虽然这件事就这样遮掩过去了,曹操还将他睡梦中杀人的事通过侍卫之口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了出去,心想之后必不敢有人在他睡梦之中前来行刺了。
不过他仍旧是对梦中的四马食槽已经后来的赤睛白虎耿耿于怀,忙找来荀彧将梦中之事告诉了他。荀彧仔细听后,心里也觉得这种梦似有所预兆,不过是吉是凶他也拿不准,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应该可以帮助曹操解决这个问题,便拱手言道:
“主公,在下认识一人,此人能通晓天地玄机,算中古今之事,定可帮主公分忧。”
“那人是谁?”曹操对荀彧推荐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立刻愁云稍减。
“此人乃是庐江人士,姓左名慈,字元放,与我素有故交,现正在嵩山之上,我可休书一封请他来许县为主公您解梦。”
曹操当即挥笔下书,言辞诚恳的请求左慈前来为自己一解愁思,特地派遣自己信得过的曹真前去送信,然而曹真刚刚到达嵩山中左慈所居住的寺庙时,却发现左慈早已出门,住持大师告诉他左慈早已料到了曹操会请自己前去许县,已于前日就已经动身了。
曹真离去的第二天,曹操正在堂中与众人商议是东伐吕布还是南下荆州的战略决策,忽听门外传令急报:“有一老者身着破旧衣衫,脚踏黄草鞋,手执拂尘正在门外求见。”
荀彧越听越觉得传令描述的这个人相貌特征与左慈颇有相似,急问:
“那人是不是自称左慈?”
传令点头道:“正是!”
坐在榻上的曹操觉得十分的奇怪,曹真还未归来,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呢?不过他还是伸手吩咐传令:“快快有请!”
随即传令将左慈领进了议事厅堂,群臣看到这一幕多有唏嘘,曹操为了不让自己梦中之事外传,于是下令让除荀彧之外的臣子全部散去,等到偌大的议事厅内只有三个人时,曹操才向荀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自己告诉左慈自己那个奇怪的梦。
左慈听后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浮沉,笑了笑:“依老道推断,曹公你的一生注定波澜壮阔,能立下万世不拔之业,成就也是古今以来少有的巨大,最起码在你死去之前能够打下收复万里江山的宏伟基础。”
听着左慈那番类似于歌功颂德般的卜卦,曹操只是应付性的笑了笑,随即问道:
“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抬手捻须的左慈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抬眼发现曹操的目光与自己的目光已经交汇,随即笑道:“只恐空为他人作嫁衣而已,至那时你子孙所为之事必将也在后代身上应验...”
听到左慈这么说曹操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荀彧看得出他已经有些许怒气,便赶紧对左慈施以眼色让其不要再说下去了,没想到左慈对他的提示根本不予以理会,继续说道:
“有心避世躲喧嚣,却生乱世命途遥。千载静伏清陵处,虎化肆马聚食槽。”
“来人...”
曹操自然明白左慈所念的诗句之中包含着对自己极其不利的蕴意,表面不为所动的他冷声唤来了侍卫,侍卫们纷纷拔刀架在了左慈的脖子上,只待曹操一声令下便可将左慈的人头砍下来。看到这一幕荀彧心中不免有了些悔意,连忙加以劝阻:
“主公且慢,他并无恶意,不如听元放先生说完再做处置不迟!”
还没有等曹操有所回应,左慈便仰起头哈哈大笑,随即展开双臂挥动了两下宽大的衣袖,瞬间大厅内刮起了令人难以睁眼的飓风,曹操和荀彧忙用衣袖遮住脸庞,等到飓风散去后,左慈早已不见了身影,曹操下令找遍了整个曹府仍旧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