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格不分高低贵贱,而能将命运把持到何等地步,就是自己的造化了。
“我的命格甚至能够压制如此凶命!看来身为方士的天资不可荒废哟!”从大方堡遭逢怪人以来,嘉秀在一次次遭受侮辱的情况下,渐渐意识到自己也应当适当练习方术,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也正是一点点尝试进行修行,使他明白为什么那些其貌不扬的药引食材能够卖出天价,为什么总是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士为了单薄利益屈服于人。
现在嘉秀面前是个小小的手炉,实际上是个微型的丹炉,别看它小,再怎么说也是嘉秀从官道路边的流民手中买来的,虽然是以收破铜烂铁的价格买来的。对于嘉秀这种粗俗角色来说,大大的够用了。
嘉秀一边给丹炉烧着火石加热,看着那块稀有石头燃烧,火焰极旺,总是有几条火舌差点舔到桌边的杂物;一边手忙脚乱地研磨那无价的内核。
“王八啊?”
“嗯。”嘉秀掏出大厚书中驯服猛兽的方法,好像还是那鬼谷子抓了夜魑王之后被迫交出去,没机会折磨它所以把那些手段都想好了专门写在书中,这样看来,嘉秀与他老人家真是机缘巧合,一个想好写下来,一个天性残虐照着做就好了。如今已经把威风凛凛的夜魑王彻底洗脑了,现在的夜魑王已经习惯于这样一个新名字了。
“你说内核是不是就是肚子里的结石?”
“不一样,内核可是真气凝成的……我们好几辈王者辗转递下来的宝贝,怎么能被你叫成结石,这简直是对我们夜魑一族的侮辱!”
“你怎么就能说不是?”嘉秀不以为然,因为就连刚刚转世,还从未享过福的夜魑王连尾巴都被他剪断了,完全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因为我每年月圆之夜都会振动,把肚子里的结石排泄出去!”
“啧啧啧,看来你这结石也挺多呀,看来是盛产内核的副作用啊,哈哈……”
“哥哥,有人找啊。”三眼弟弟探头进来,“死活不肯走啊,干兄他们几个把他扔到一边去,就又爬回来,死活拽着马车不让动弹啊!”
“这么执拗吗……方士?”
“应该是个修炼者,但是,”三眼弟弟抓耳挠腮,“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正经八本的方士啊!”
等嘉秀下车,面前是个铁鼻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脏兮兮,堪比逃亡中的流民似的衣服,难怪干兄他们几个要拦住他,嘉秀见他一个人拦在前面看着甚至挺悲壮的,所以好奇地问,“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您有信仰吗?”
“有……”
“帝都的信仰其实并不可靠,你们世代相传的乾门已经被判为邪教,龟缩在大方堡,又并不被权贵所尊重,而……”
“妈妈的……我信的是金银教,没有真金白银,无论谁说什么就都是屁用没有。说到这里……你的鼻子呢?”
“前两天和人斗法掉下去了,所以安了个新的。”
“离这么远我都闻到那劣质味道了,这种东西可是跟着你一辈子的,怎么能敷衍了事呢?”
“没钱啊……”
“你为什么不安个高质量的鼻子呢?”嘉秀并没有听到他的低声呢喃,继续吧唧吧唧地说”我推荐你到天机城的繁饰店家,京城的人都认识这家店!”
“我是来传教的……”
“我也是想推荐好东西给你,你我本来没什么区别!”
“我是认真的。”铁鼻头认真脸。
“我也是认真的。”嘉秀胖胖的认真脸。
“让你见识一下我辈的实力!”这个第谷看架势是要单打独斗,虽说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威胁,但是稀里糊涂来了个挑衅的,还是个非常不好玩的事情。
“愿为您一战!”猫须轻盈地一跃而起,迎了过去,细长的剑,凌空挥舞,翩然如蝶,而面前的铁鼻头男子暴跳而起,周遭乍现层层血丝,愈加浓重,绕着他环绕不停,虎虎生风,转瞬又幻化成背后的一双翅膀!
凝翅这种事情之于修道者可以说是非常困难的,所谓方客到方东,这登堂入室,化客为主的一步,有的人穷尽毕生之力也没有做到,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变化就在于能否高飞而起,所谓——羽化而飞天。
这样狂暴的一记俯冲!
猫须摆足了架势,高高拱起后背,蓄势待发,像是要抗衡一场洪流!
第谷冲了过来,直接戳进地里。
直接……大头朝下……戳进地里……
“我去,这种学业不精的学生放在太学都没机会参加殿试啊!”嘉秀真是大开眼界,觉得这一路上的障碍要都是这个水平那就太顺利了!
此时的第谷头扎在里面,已经出不来了。
整个队伍见状,收拾收拾,吆喝吆喝,也就都走了,扔下几个与第谷同样衣衫褴褛的小跟班在后面拔萝卜。
这是惊途上的一个低能的小插曲,而高能来袭,就在不远处——
五十来个喽啰与商队正面相遇了。
二百人的商队再次被迫停止了前进,而喽啰们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这是真的土匪,商队中的一人轻轻叹息,说这话的人就是当初放马结果吃了人家树苗的逃犯,他看得出来面前是真正的匪类,而不是嘉秀一样的伪装者。
谁都没有动,对面的首领缓缓地踱到最前面,他拎着一柄长锤,锤子头是蟠桃形状,正是老二审桃,他的目光无视面前的一众人马,盯着笼子中的奇珍异兽不放,好像已经是囊中之物的样子。
嘉秀赶忙挤到最前面,他本来以为这一路会顺顺利利,货到付款,结果除了几百年一遇的流民迁徙和莫名其妙的修道异类,又迎来了真正的匪类。
“对面的,我们审家三兄弟入了洪流盟,加入帮派就要拿出见面礼,如若……”
嘉秀正在试探性地回答,而跟在丽人旁边的那个蓝衣随从却躁动起来,近乎爆发,被旁人拉住了缰绳,要不然都直接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甬叔在旁边低声问,清秋应道,“他十四岁的侄女就是被这伙人抢走的!那个蟠桃形状的长锤,我们记忆犹新。”
“天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
嘉秀近乎震惊地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又好好看一看面前嚣张跋扈的几个匪类,“难道先生就没叫过你们不要趁火打劫,否则容易遭天谴吗?”嘉秀在心底默默地说,“同样没有溢于言表,只是悄悄地咬牙切齿,连十几岁的女孩都不放过,真是连衣冠禽兽都不如!”
嘉秀想要用最恶毒的诅咒来降头于他们。
“这是皇家的珍宝,由不得汝辈玷污,几位能否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