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众目睽睽下,一名差役抡起手里的水火棍重重地打在了杨氏的臀部,立刻浮现出了一道血痕,疼得杨氏不由得惨叫了一声。
紧接着,立在杨氏另外一侧的差役随即也落下了手里的水火棍,杨氏再度惨叫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一幕,郑氏的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孙祥连杨氏都打了板子更何况是她?单单看着杨氏受刑就使得她心惊胆战,如果水火棍打在她的身上那么岂不是要疼死了。
“府尹大人,不要打了,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见郑氏瘫倒,何羽的脸上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知道大势已去,很显然郑氏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等下肯定会如实招供,因此见差役抡起水火棍准备打杨氏第三板子,下意识地就扑了上去,把杨氏护在身下后向孙祥高声喊道。
“你说,杨氏腹中胎儿是何人的?”孙祥闻言冲着行刑的差役摆了一下手中止了刑罚,然后不动声色地望着何羽问道。
“回……回府尹大人,小人内人腹中怀的是……是小人的骨肉!”何羽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吞吞吐吐地回道。
听闻此言现场顿时一派哗然,不仅听审的百姓就连堂上的孙祥和三位三法司的堂官也感到颇为意外,万万没想到杨氏怀的孩子竟然是何羽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祥拍了拍惊堂木使得嘈杂的现场安静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何羽问道。
“回府尹大人,是有人给了小人一笔钱,让小人诬陷李解元的。”何羽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去年十月中旬,何羽在赌场里输了一大笔钱,就在赌场的打手们凶神恶煞地向他逼债的时候,一个名叫虎哥的****大混混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帮其做一件事情,不仅可以免了那笔赌债而且事后还能得到一千两银子,安排他们去江南生活。
走投无路的何羽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自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因此既然能得到如此高的酬劳事情肯定也不会简单,需要拿何羽老婆杨氏的名节来换。
何羽以自己有生命之忧为由说服了杨氏,使得杨氏昧着良心答应下来合作,然后何羽就去了真定府,年前被人安排悄悄潜回来与杨氏睡了十来天,借着在除夕前赶回真定府过年。
由于虎哥并没有告诉何羽让他做什么,因此直到这个月月初从真定府回来,何羽才知道虎哥要他做的事情是诬陷湖广乡试解元李宏宇。
虽然心中有所忌惮,但何羽已经别无选择,否则不仅拿不到酬劳还会被赌场逼债,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被虎哥灭了口。
于是,何羽就按照虎哥的要去在初七下午到大兴县衙告了李宏宇,进而使得李宏宇被关进了大兴县县衙大牢。
“民……民妇也招,民妇的丈夫也是一时贪财,答应了虎哥,只不过民妇未能怀上孩子,所以民妇的丈夫没从外地回来。”
等何羽交待完毕,瘫软在地的郑氏回过神来,连忙不停地向孙祥磕着头,“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呀!”
大堂外听审的百姓闻言纷纷暗中摇头叹息,谁能想到一副受害者模样的杨氏和郑氏竟然会诬陷李宏宇,如果不是秦月和柔儿是处子之身的话那么李宏宇可就要被冤枉了。
李宏宇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何羽等人虽然可恶但他的仇家却是案子的始作俑者,对方竟然搞得他差一点身败名裂那么这个仇他肯定要报,他要让外界知道招惹他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只有这样外人才会心有忌惮,不敢轻易冒犯他。
下午,紫禁城,干清宫,东暖阁。
“皇上,案子的经过就是这样,现以查明李解元被奸人所害,臣已经派人通缉那个‘虎哥’,其余涉案人该如何处置?”
孙祥向坐在暖榻上的万皇帝禀报了堂审的进程后,躬身请示,此案是御案何羽和杨氏、郑氏等相关涉案人该如何惩处自然要由万皇帝来示下。
三法司的三名陪审的堂官立在孙祥下首处,等待着万皇帝圣裁此案。
“来人,传朕的旨意,送李解元和赵亚元去贡院应考会试!”
万皇帝闻言沉吟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卷宗后先是吩咐一旁躬立的内侍,然后沉声向孙祥说道,“何氏夫妇等人虽然只是胁从但差一点就坏了我大明的科举,罪无可恕!故,何氏绞立决,杨氏和郑氏斩立决,其余人等依律法罪加一等惩处,主谋擒获后凌迟处死,满门充军!”
“臣遵旨。”孙祥闻言一躬身,高声应道,看得出来万皇帝对此事颇为恼火,否则不会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通常都会网开一面以显仁慈。
不过,何羽跟杨氏、郑氏的运气不好,不仅万皇帝对李宏宇比较欣赏,而且又正值会试期间惊扰了应考的举子,故而自然要严加惩处了。
三法司的三位堂官闻言不由得暗中对视了一眼,会试开考后竟然能够凭圣旨得以进入贡院应考,李宏宇和赵欣可谓破了大明科举史上的天荒,虽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肯定相当长时间里无人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