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福闻言微微一怔,没想到李宏宇竟然有着如此宏大的理想,随后回过神来,连忙端起酒杯与李宏宇碰了一下,不无感慨地说道,现在的李宏宇在他犹如是另外一个人。
“东福兄,人都是会变的,去年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开了。”李宏宇笑了笑,把手里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为自己的转变找了一个借口。
刘东福自然知道李宏宇说的是李宏亘推他落水的事情,点了点头后跟着喝干了杯中的白酒,看来当时的事情给了李宏宇不少刺激。
“东福兄,你想不想桂榜提名?”趁着刘东福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李宏宇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笑着问道。
“当然想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刘东福闻言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我有自知之明,连生员都没考上,中举的话等下半辈子吧。”
“这是我做的一篇文章,如果你能通过几天后提学大人主持的录科的话,那么这篇文章将在乡试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或许可以使得你得偿所愿。”李宏宇闻言笑着从身上掏出一张叠在一起的宣纸交给了刘东福。
这是他根据记忆从清朝历代会试状元、榜眼和探花所做的文章中挑选出的一篇,具体年份和出处已经忘记,内容比较圆滑适用面非常广,他相信刘东福如果用上的一定会得到考官的认可,要知道清代的八股文可是比明朝更甚一筹。
李宏宇这样做并不仅仅是想要帮刘东福一把,还要看看刘东福是否真的因为这一篇文章就能中得举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大明的科举制度无疑已经阻碍了社会的发展,所谓为国选才自然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至于刘东福能否获得参加乡试的资格,李宏宇倒不怎么担心,相对于竞争激烈的科考来说,录科的难度要低很多。
通常而言,明中后期后参与录科的多是各地的监生,而且以捐监的监生为主,水平良莠不齐,保不准刘东福真的能从中脱颖而出获得参加乡试的名额。
监生的来源本来比较严肃,不过明中期以后朝廷允许百姓通过捐献财物获得监生的身份,这种监生名叫“例监”,同时也被称为“捐监”。
由于捐监的监生是通过钱财获得的监生的身份,故而在所有监生中排名最低,最为外界所看不起。
捐监的监生绝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但也有普通人家砸锅卖铁以获得监生的身份,因此以刘东福的能力保不准能冲击一个录科的名额,再怎么说他也通过了县试,而那些捐监的人大多数都是不学无术之辈,这就给了刘东福一个机会。
实际上,像这种无法通过童试获取功名的人通过捐监来得到乡试机会,最后中举的人在历史上也为数不少,可谓是“曲线救国”。
“李兄,这篇文章是你做的?”刘东福打开那张宣纸看了看后脸上随之浮现出惊讶的神色,颇为诧异地望向了李宏宇。
不得不说,李宏宇所做的这篇八股文破题独到,承题精妙,通体流畅一气呵成,可谓是一篇上乘的佳作,虽然他才学有限但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
“希望能帮得上东福兄。”李宏宇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回答,如果刘东福真的因为这篇文章中举的话,那么以后肯定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值得一提的是,科举考试中不少人都事先请人代写了几篇文章备用,一旦哪篇文章与考题相近就用哪篇,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可谓科举考试中最常用的作弊方式。
所以,有些通过科举做官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才华,只不过是抓住了“机遇”罢了。
“李兄大恩在下铭记在心!”刘东福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感动,郑重其事地向李宏宇拱手说道,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东福兄言重了,咱们是同窗能帮衬的话我自然要帮衬了。”李宏宇笑了起来,举起手里的酒杯说道,“来,喝酒。”
刘东福也跟着笑了,正如刘有财所说的那样他是遇上了贵人,否则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与此同时,福祥号武昌分号。
“这是怎么回事?账面上为何有如此大的亏空!”一个房间里,赵欣晃着手里的几本账,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立着的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就是武昌分号的大掌柜杨兴。
“少东家,去年总号接连插手我们分号的事,所做的几笔生意都赔了钱,故而产生了这些亏空。”杨兴苦笑了一声,向赵欣说道。
“总号?”赵欣闻言顿时微微一怔,显得颇为意外,按理说总号通常不会轻易插手分号的案子,像这种数次介入分号生意的事非常少见。
“少东家,我觉得他们这是冲着东家来的,想要趁机把我们都给铲除了。”杨兴沉吟了一下,开口回道,他口中的东家自然指的是赵欣的老爹赵德义了,因此他很显然是赵德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