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便争执起来。”孟英说道。
“你今晚的脾气也特别大,开始变得暴躁起来。”马梅继续模拟:“你站起身来,在屋里焦躁的踱步。然后来到衣柜门前,指着满柜子的衣服,问她哪件衣服不是你买的?谁知情急之下把衣服扯开,露出了几件你没有见过的高级内衣。你顿时确认雨荷还与其他男人有染,心中大怒。”
“疯狂之下,你爬到炕上去翻看雨荷的炕柜,谁知一下子翻出来一堆她与男人私通时的助兴之物。你顿时气愤欲狂,失去了理智。伸手掐住雨荷的脖子,与她在炕边扭打。雨荷想要喊叫,被你用旁边的一块手帕堵住了嘴。过了一阵子,雨荷没有气息了。你这才发现,刚才下手没有轻重,居然把雨荷掐死了。”
“你慢慢冷静下来,思考应该如何善后。然后你把壶中的美酒倒了一杯出来,但是没有喝。难道是想要喝杯酒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吗?不懂。”这是马梅比较疑惑的地方。
“你看我这样解释怎么样。我先前已经喝了酒,屋子里留下了一丝酒气。为了掩盖这个事实,我故意把酒倒了一点出来,这样屋里的酒气就不太惹人注意了。”方见皱着眉头,沉浸在凶手的角色当中。
“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但是又不是完全说不通。”胡德海看看范成大,心中暗想。
“有时候很多匪夷所思的现场状况,是因为作案者已经乱了方寸,其做法不能用普通思维来揣度。要跳出来用直觉去分析,则虽不中亦不远矣。”方见见大家有些不以为然,多解释了一句。
“你想起自己平时给过雨荷好些私房钱,也许还有带着个人特征的物品。于是你从雨荷藏贵重物品的地方把雨荷私藏的东西拿走。”
“其他的物品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再加上当时心里慌乱,所以你没有去动,直接离开雨荷的房间走到院子里。在离开时,你也没有忘记把自己刮在台阶上的黄泥处理掉,以免留下追查的线索。”
“好,现场模拟就到这里。”方见一拍手:“下面我们分析一下得到的所有线索,然后做出一些判断,确定后续侦查的方向。”
“凶手在魏府中应该有一定的权势,但又不会是核心的人物。”马梅分析道:“而雨荷找到的新欢,应该比凶手高上一个层级。从雨荷处搜出的高级内衣和首饰以及一堆助兴的玩具,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
“会不会是三夫人赏给雨荷的?”孟英问道:“这样解释也算合理。”
“三夫人最贴心的人是小翠。”马梅摇头道:“小翠那里尚且没有这么高档的首饰内衣,雨荷更不该有了。”
“此案中这个第二奸夫倒是无关紧要,但是他或许跟三夫人案有不小的关联。可惜雨荷已死,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方见说道。
“要是奸夫是魏竹亭,那线索就真断了。”孟英思忖着:“魏竹亭在新婚夜绝对是没有机会出来行凶的。”
“他自己出不来,可以派人去做啊。”马梅马上把线索接上。
“还是抓重点吧。要按这样的逻辑去分析,人人都有可能作案,那我们累死也查不出真相了。”方见笑笑,打断二人的天马行空。
“现在有两件事可以去做。”方见开始布置下一步的操作:“首先,我先前说过在魏府下人中肯定有人知道些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们施加的力度不够。这次趁着雨荷案,不妨诈唬一下。孟英再把小翠询问一下,让她把知道的三夫人和雨荷的**说出来。其次,我们的注意力放到昨晚魏府中饮过酒的家人当中。先把魏府查一遍,看看府中哪里有黄泥。再把筛选出的饮酒之人当晚的路线图确认一下,看看当晚谁有可能踩到黄泥。”
“好。”马梅、孟英点头答应,然后出去分头准备。
“方大人办案思路天马行空,让人耳目一新。”胡德海呵呵一笑,朝着方见赞道。
“正想请胡老和范大人一同参详,看看有什么忽略的线索没有。”方见笑道。
“办理魏府这种案子,最是麻烦不过。”胡德海叹道:“线索纷乱复杂,很难理出主线。这种大户人家,中间的隐晦情事混乱不堪,而且碍于情面很多线索不能深入调查,真相很难浮出水面。”
“方大人到临川县查案时,徐家的人来问过一次案情进展,被我敷衍回去了。估计过一阵子,还会再来骚扰的。”范成大说道。
“无妨。”方见冷冷一笑:“我调查到一些庆州矿业界的背景,证明这徐家的屁股也不干净。就是他们不闹,我也会跟他们计较一番的。现在还想称称我的斤两,也不怕把秤杆撅折喽。”
“他们也是进退两难。”范成大笑道:“如果就此不理此事,先前的一闹就显得太突兀了。如果一直闹下去,又可能把自己的烂事牵扯出来。”
“对了。”胡德海想起一事,拿出一份报告递给方见:“这是临川县凶案的结案报告,孟英拿给我的,你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就上报京城刑部。”
“罪名是怎么定的?”方见随手翻看着。
“刘文清害人性命,窝藏江洋大盗,二罪合一,判死刑。”胡德海说道:“刘方窝藏江洋大盗,现在还未归案,判罚没家产并处十年刑役。青玉虽有伤人情节在先、并有绑架案在后,但怜其事发有因,且未造成严重后果,判训诫并服劳役一年。到时刑司衙门可特例征用,让她为衙门效力。”
“马梅跟她谈好了吗?”方见问道。
“谈了两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胡德海回道。
“那就这样吧。”方见把报告递给胡德海:“刘方的事,还要关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