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接着冲何医师微微一笑,说道:“辛苦先生了!”
“殿下客气了!”何医师客气一句,便上前给多伦把脉。
过了大约半刻钟,何医师站起来,看着众人担忧的神色笑着说道:“诸位不必担心,殿下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由于昏迷时间过久所以身体虚弱,静养几天就能恢复了。只是切不可再受刺激和过度操劳,否则一旦急火攻心,那就会比这次更加凶险。”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松,只要多伦没事那柔然的王图大业就指日可待,为了让多伦多休息,祝龙叮嘱几句和几名千夫长便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后,多伦有和何医师小三子聊了一会,对他们大致有了了解。何医师本名何文兴,世代以行医,在当地颇有名气,只是因年前拒绝为定州太守宇文彻的公子宇文成看病,得罪了宇文彻被判充军,由于医术精湛,因此在军中颇受尊重,专为橦主以上的军官看病。
小三子在罗昭死后担心受到牵连便偷偷离开了五凤谷,由于边关告急便前来从军,长年跟随罗昭也学了点医术便留在军营中做起了医官,由于医术低下在医官中地位不高,所以经常遭受欺凌,何医师十分不忍,便让他跟在身边。
聊了一会,多伦渐渐有了疲色,何医师心细入微,也看了出来,站起来躬身说道:“殿下你多多休息,草民先告退了。”说完便转身带着小三子离开了这里。
等两人走后,多伦满脸疲惫的躺在床上。现在战事一切顺利,花木兰也有了踪迹,他终于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殿下!”不多时乌恩端了碗参汤走了进来,多伦接过喝了两口,感觉好了许多,对乌恩问道:“绿竹他们四个在哪,我怎么一直没见她们,她们回家了吗?”
“没有!”乌恩摇摇头说道:“自从殿下昏迷后,为了防止他们对殿下不利,便一直把她们软禁在自己的寝帐中。”
“你们太多心了!”多伦摆摆手说道:“其实中原汉人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狡诈,汉族是一个十分有包容心的民族,只要你真心的对他们,他们就会认可你,我们想要稳定在河套的统治,离了汉人是不行的。”接着说道:“你去把她们叫过来吧,我想见见她们。”
“是,殿下!”就在乌恩转身欲离开之际,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殿下,赫红小姐在营门口大闹,想要出营,无论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多伦想了想说道:“告诉守门的士兵,不要拦她,让他走吧。”
“殿下!”这时乌恩小心上前说道:“你昏迷这段时间全都是赫红小姐在亲自照顾你,连续五六天她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吃得也极少,这里离王庭千里之遥,若是赫红小姐此刻负气出走,现在天气有这么冷,一旦在路上病倒那该如何是好,所以…”乌恩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他知道多伦会明白他的意思。
多伦闻言叹了口气,本想狠下心对她不管不顾彻底打消了他的念想,可是吴恩说的对,眼下天气渐冷,以自己的身体尚且病得如此厉害,更不要说赫红了。转身对那名乌恩说道:“乌恩,你去把赫红劝回来吧,就说我为今日之事向她道歉,但我需要静养,不想被打扰,让她好好休息,等过两天我身体好些再去看她。”
“是,殿下!”乌恩说完行礼后便离开了。
平城魏国皇宫
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温和的阳光洒向大地,在充满寒意的秋天给人一丝暖意。但皇宫里一片冷静与肃杀,人人面色严肃,低头不语,各自忙着各自之事,不多时宫门打开,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口,一名面容憔悴、穿着白色花边内衣和淡绿色外套的少女从马车走出,在宫廷护卫的引领下朝宫廷深处走去。
御书房内,拓跋焘满脸疲惫的躺在龙椅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阴山惨败,沃野一日失陷,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司空奚斤和自己最器重的族弟拓拔信都战死疆场,令各地惊恐万分,河套大多郡县已经投降,只有统万和朔方两城由鲜卑族人镇守,还在自己手中,但若不增援,肯定也很快会失陷。
本来和谢弃尘制定的反攻计划由于沃野的失陷也难以实行,吐谷浑十万大军在达赤的率领下已经突破边境防线杀入凉州境内,现在正朝凉州城攻去。
多伦攻占沃野,切断了魏军西援的道路,凉州是魏国控制比较薄弱的地区,只有五万守军,而且沃野失陷后士气低落,绝对挡不住达赤的进攻,失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由于奚斤的兵败,与敕勒的和亲结盟也出现了变故,敕连可汗又左右摇摆起来,现在沃野一日失守,柔然人兵锋强劲,敕连可汗已经绝口不提和亲之事。
狼山大败,南方刚刚战败的刘宋也蠢蠢欲动,据密探来报,慕容玄虽在兖州大败,但听闻魏军在阴山失利后又继续重整兵马,准备在次乘势进攻,他已命太尉长孙嵩前往豫州布防;关中的西秦和、契丹也正在和柔然接触,想要与柔然合兵攻魏,以便在这次大战中趁机分杯羹,西秦他不担心,柔然与吐谷浑的盟约就是把汉中和凉州让给吐谷浑,他唯一担心的是契丹。在大峨山柔然大王子吴缇又领兵两万前去支援铁特,长孙翰先前一战取得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若是契丹在与柔然结盟,长孙翰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各地局势都十分紧张,形势一片风雨飘摇,已经有了亡国之兆。他现在手中只有谢弃尘这最后一支兵马,平城的七万鲜卑族军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动不得的。魏国再也经不起任何失败了,所以对于谢弃尘大军的动向,他是慎之又慎、思之又思。
凉州失陷后,达赤就会挥师东进,和多伦会师,那时双方联军就有十五六万人马,若是增援,凭谢弃尘的七万人马绝对难以抵挡。唯一的胜算就是在凉州城失陷之前先击败多伦然后再与达赤会战。但多伦用兵如神,柔然兵锋正劲,想要短时间内击败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到时一旦谢弃尘失败,他们就会渡过黄河进攻朔州、偏关、武州后直逼京师平城。
若是不增援,让统万朔方的守军退入偏关,加上谢弃尘的五万人一共八万大军防守偏关朔州一线,凭借地形或许可以挡住多伦的铁骑,可那样整个河套和凉州就会全部丢失;若是多伦不攻朔州而是领兵南下进攻汾州,上党、相州,杀入中原腹地,那样魏国就失去了最后一块赋税之地,即便是平城得保那也离亡国不远了。
所以无论是进是退,他都万分为难。不但如此,而且还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一但多伦统兵南下,届时连河朔和统万的三万兵马也保不住;或者谢弃尘出了朔州,进入河套地区,那样就是想回防也晚了。
想到这里,拓跋焘深深的叹了口气,感觉头痛不已。
这时一名内侍轻轻推门进来,小心的说道:“皇上,花木兰已经到宫内了,现在正在御书房外等候觐见。”这两天战事不顺,拓跋焘的心情也十分暴躁,内侍一旦犯错轻则重打重则砍头,这些天已经有五六个内侍受到了责罚,所以每人都是十分小心。
拓跋焘听到花木兰来了,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坐正后说道:“宣花木兰觐见。”他现在很想见见花木兰,看看这个让多伦都为之倾心的女子究竟有何魅力,那名内侍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花木兰在一名内侍的引领下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道:“民女花木兰参见皇上!”
拓跋焘没有回答,对内侍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等几名内侍都走后,拓跋焘轻声说道:“抬起头来!”
花木兰缓缓抬起头,朝拓跋焘看去,一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拓跋焘打量了一会心里暗暗点了点头,以往莫要说民女,就是王公贵胄文武大臣家的孩子进宫觐见也都或是激动、或是慌张、犯了事的则是惊恐无比,像花木兰这么镇定自如的还真没有。他却不知道花木兰这两年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这次进宫他是心怀死志而来,连死都不怕,又怎会怕见皇帝。
看了一会,拓跋焘开口问道:“朕听说你与多伦是恋人?”
“不是!”花木兰摇了摇头说道:“民女的恋人是莫将,而不是柔然的二王子多伦!”
拖拓跋焘闻言一惊,疑惑的问道:“这多伦就是莫将,莫将就是多伦,这之间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