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臣抬起头来看着呼延长岁,好长时间,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兄弟之间,就不会有太多的秘密。
呼延长岁 有一个姐姐的事情,整个草原上知道的人不过一手指数。
军臣就是这一手之数中的一个。
“我……”军臣目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来:“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最为可以信任的兄弟,可是当我觉得你完全不值得我信任,为什么?
你在背叛了我的时候,你却又什么秘密都愿意和我分享。
长岁,你究竟要做什么?”
呼延长岁看着帐篷外边,深沉的夜幕,沉默了许久的时间。
“如果说我真的要做什么?我只是不想死太多的人而已。”
呼延长岁说完这话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一开始我被送到汉帝国来,完全是出自于我父亲的野心。”
“可是,这一路走下来之后,你我都看到了汉帝国是多么地强大富庶,我们草原必定不会是汉帝国的对手。”
“或许,我们可以抵抗,但是,我们会死更多的人。”
“子民们所需要的,只是 一个稳定的生活而已,他们不会想要和汉军拼命的生活。”
“以前需要做盗贼才能活下来,但是现在,我们通过了公平的边境市场,就可以活下来,为什么一定还要去做盗贼呢?”
军臣完全就没有办法理解呼延长岁这一番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你……”
呼延长岁看着军臣。
军臣摇头道:“你不用说服我,如果我注定没有办法回到草原上去的话,伊稚斜就会取代我的地位。”
“等到了那个时候……”
少年军臣的语气,变得非常惆怅起来:“伊稚斜弟弟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我们死掉。”
“可是,你忽略了,草原上现在已经不是冒顿单于说了算了。”
呼延长岁叹息了一声:“我内心现在非常复杂,我一方面,想要看到我祖父领兵把你们这些叛乱者全部屠杀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却又觉得,这个汉帝国的太子只要到了北边的草原上,他就会掀起腥风血雨。”
“你的内心,也想要汉太子赢。”
呼延长岁大笑道:“我们都清楚……人永远是自私的,如果汉太子失败了的话,我们就会被斩首,你我的人头就会被悬挂在汉军的军旗之上……”
军臣低着头,看了一眼熟透了的羊肉,叹息道:“我是不是个懦夫?我居然害怕死亡了?”
“我的师父说过,这个世界上,害怕死亡的人,并不是懦夫。”
呼延长岁语重心长地说道:“趋利避害,本身就是动物的本能,人高于动物,自然更加懂得趋利避害。”
“只是可惜了……”军臣摇头道:“当初我没有能成为他的门徒。”
呼延长岁拿起酒坛子里来:“我的好兄弟,来吧!让我们为了草原人民的未来,在汉国忍辱负重吧!”
看着呼延长岁手中的酒坛子,军臣迟疑了一会儿,也还是拿起来了自己身边的酒坛子,他没有立刻去和呼延长岁碰杯,他举着酒坛子,迟疑了一会后,才说道:
“我希望你是最后一次骗我……否则的话,我一定会亲手砍下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