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虽随在顾天成身旁,也是屈膝福礼。
“两位客气,一路辛苦了吧?”何东平拱手还礼,又伸手冲着袁冬初那边虚扶一下,“袁姑娘先坐吧。”
只让袁姑娘坐?
顾天成和袁冬初都是一愣,啥情况?
何东平指了指跟进来的小厮,笑道:“信局事务由我和袁姑娘谈。顾公子这边,却是我们大东家有请。”
原来是这样,顾天成连忙拱手:“既然这样,小子先行退下。这里事务,便交给大管事和袁姑娘商谈,辛苦大管事了。”
顾天成随小厮离开,袁冬初和何东平两人各自落座。
申祥坐在何东平的下首,堂堂鸿江船厂数得上的管事,充当了一个辅助角色。
何东平看一眼袁冬初身后站着的中年妇人,果然就是普通贫民之家的妇人,和礼仪周全的大家仆妇完全不一样。
看起来,顾天成和袁冬初依然是做实事的人,虽然有了船,也开始了河运,却并不搞那些虚浮的东西。
袁冬初当然有自知之明,她现在并不具备身边随侍丫鬟婢女的能力。刘婶跟随,也是为了她行走方便,做个伴而已。
古代上层之家礼仪讲究颇多,各种姿势标准,别说她这个外来人,就是刘婶本乡本土过了半辈子,那些东西也掌握不来。
袁冬初知道何东平看刘婶那一眼的想法,但她是来谈投递业务的,动真格的才是正经,其它都是细枝末节。
当下神色泰然,从手边小藤箱中取出一本大开本的账册,一边说道:“上次我们行程安排急了些,来不及对信局合作事务做详细商议。”
她把账册递向何东平,“这是前次离开通州、以及这次返回所涉及的信局投递的详细账目,请大管事过目。”
何东平和袁冬初有过接触,以对她另眼相看,但他刚才特意看中年妇人那一眼之后,袁冬初的波澜不惊,还是让他意外了一下。
这姑娘,好稳的心性。
当下接过大一号的账册翻看起来。
这一看,便移不开眼了。
这记的啥?又是横线、又是竖线、乱七八糟的,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然后……好像也不太乱……
嗯,好像还凑合,有某种规律的样子……
最上端和最右端格子里写的的……嗯,是名目、类别、日期、目的地等等……
再细看……居然如此有条理!如此清晰明了!堪称天人之作啊!!!
若不是何东平处事老练,心思深沉,这时,怕是要拍案叫好了。
大开本的账册页面上,横线竖线画出来的空格里,写明了:收件多少、派送多少、用工多少。
就在一页的范围内,连收件类型、大小、甚至重量,都清晰的显示在各自应该归属的栏目中。
这些在横竖线明确分隔之下,显示出的记载及其的简介明了,都是寥寥三两个字,便把内容阐述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