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房间收拾干净,常氏便带着阿绣去村口的河边洗衣。
时下的日头还晒着,常氏拿了顶草帽给阿绣戴上。
女娃皮肤白,可别让日头晒黑了。
两人一路过去,遇上同村的媳妇婆子都会忍不住向常氏询问:“二才家的,你媳妇儿啊?”
常氏早就放过话,要给儿子弄个小媳妇。
这下人回来了,她也不隐瞒什么,大方答道:“是啊,早晚都是要带个人回家的,不如早点儿,还能照顾一下我家添哥儿。他读书可费脑子了,我这个当娘的又不能时时看着。”
“那是,宋添那娃不错,夫子都夸他呢。”
每次常氏自夸的时候对方都会奉承她两句,宋二才一个童生,在大字不识一个的村人面前自然高人一等,受人仰慕。
只不过那些人奉承完都会忍不住瘪嘴,什么叫不如早点儿带个人回家,说白了就是着急心虚,怕自己的烧疤脸儿子打光棍,提前买了个小媳妇呗。
不过小姑娘看着不错啊,小脸儿白白的,五官也长得精致,根本不像乡下娃儿,也不知道常氏从哪找来的。
婆媳两人来到河边,在那洗衣裳的小媳妇们看见又是一阵询问。
常氏不厌其烦,应该说的都说了。
听闻是专门给宋添找的童养媳,众人又好奇又怜惜。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配那烧疤脸宋添,鲜花插到牛粪上了。
阿绣没有理那几道复杂视线,常氏在旁边说话,她挽起衣袖卖力捶起衣裳来。
她的动作笨拙,却捶得无比认真。
那厢,离家一个时辰的宋添归家了。
他进门见家里没人,准备到房里去看书。
在宋家,仗着每月能挣一两银钱的父亲跟宠爱他的常氏,除非宋添自个儿高兴,不然他是不用下地干活的。
九岁的少年,当不了半个劳动力,怎么样都能打个下手做点事了。
宋家人倒是希望他日日都高兴,只可惜自知事之日起,宋添除了在学堂就是家里窝着,就算出去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从来没有在田地里出现过。
推开房门,入眼便是那张矮小的竹床,以及放置在床头的淡蓝色碎花小包袱。
宋添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眼中有些无奈。
等母亲归,他主动叫了人来房里说话。
“我儿,你咋了?”
给儿子找媳妇的心事已了,常氏整个下午都是笑容满面,此时见儿子郁着一张脸,她倒是将笑容收了收。
宋添指了指那竹床:“这咋回事?”
常氏抿唇一笑:“我让她住进来照顾一下你的生活起居,以后在房里也有个嘘寒问暖的人儿。”
儿子还小,常氏可没有什么怪七怪八的想法,说的也是心中所想。
“娘,我一个人好好的,根本不需要。”
宋添坐在小椅子上,盯着外面满脸不愿。
先前都将她吓傻了,真住一屋还不做恶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