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您先别忙,我有话和您说。”白卿言解开披风递给春桃,在火盆旁坐下,“你们都先下去吧……”
蒋嬷嬷是个精明人,知道白卿言有话要说静静站在一旁。
“嬷嬷,南疆有消息传来……”
蒋嬷嬷屏住呼吸,有了不好的预感,面色不大好看:“是不是国公爷……”
白卿言凝视着火盆,伸出手烤了烤,沉吟了片刻道:“劳烦您,把上次太后赐给祖母的救命良药拿出来备着,另外再准备些参片。”
蒋嬷嬷点头,面无血色。
白卿言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回头朝雕花木窗外看去,竟是积雪压断了树枝。
她冰凉的指尖收紧,抿了抿唇:“再让人拿着祖母的名帖,请黄太医过来候着。”
“大姐儿,其实这段时间大长公主总睡不好,隐隐有了预感!”蒋嬷嬷眼眶泛红,“大长公主一向刚强,不至于请太医过来,大长公主撑得住。”
“嬷嬷,还是请太医过来吧。”白卿言垂着眼,眸底已有泪光。
祖母刚不刚强撑不撑得住,白卿言上辈子已经知道了。
这辈子,白卿言太害怕失去亲人,她知道以祖母的睿智程度,即便是她托借梦境之说怕是也能猜出一二来,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莫不是……世子爷也出了事?”蒋嬷嬷扶住门框,腿差点儿软下去。
蒋嬷嬷口中的世子爷,就是白卿言的父亲,大长公主的嫡子。
白卿言看向蒋嬷嬷,眼眶湿红,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嬷嬷不是外人,我不怕和嬷嬷透底,以后恐怕……整个白家都要指望祖母了。这事您心里有数就好,确切的朝廷战报传回来之前,我打算假借梦境之说让祖母提前有个准备,祖母还要靠嬷嬷照顾,您可千万要撑住了。”
蒋嬷嬷只觉脑子嗡嗡直响,一身的虚汗,她点了点头自知事情轻重,大姐儿一个孩子都能撑住,她诡谲的宫廷生涯都撑过来了,没道理还不如个孩子。
蒋嬷嬷打起精神,忙让人带了大长公主的请帖去请黄太医。
白卿言在偏房暖了暖身子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估摸着黄太医差不多要到了,这才让蒋嬷嬷去禀报她来了。
“阿宝,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冒雪来了?”
大长公主一看到白卿言便嗔了一句,话里虽然责怪,可大长公主还是如常伸手拉过白卿言摸了摸,见她手还算暖和这才缓和了脸色。
再见祖母,听祖母唤她乳名,白卿言只觉真若隔世……
她忍着喉头的哽咽,开口道:“祖母我就是想你了。”
大长公主看着白卿言这孩子气的模样,佯装生气用手指点了点白卿言的脑袋,把人搂在怀里,又摸了摸白卿言的脑袋,慈祥道:“再过一个时辰宫廷画师可就要到了,别人都在闺阁里拾掇自己,偏你往祖母这里跑!”
明日镇国公府二姑娘出阁,这是镇国公府第一位出嫁的姑娘,祖母专程请了几位宫廷画师,要给她们姐妹们画丹青。
真实抱着大长公主,闻到大长公主身上的檀香气息,白卿言越发的难过,生怕这个消息说出来还是和上一世一般的结果。
见蒋嬷嬷打着帘子进来,对她点头,白卿言就知道黄太医已经到了,门口的人蒋嬷嬷也支开了。
“祖母……”白卿言仰头看着大长公主,“我今天中午做了个梦,梦见祖父、父亲、各位叔叔、兄弟,都没有能从南疆回来,祖母您受不了刺激病倒了,又有人诬告我们白家通敌,我白家所剩皆为女子,没有祖母的保护只能任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