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荣急得满脸通红,说道:“我的葛大人,卑职哪里不知道啊,好不容易支走了贺世贤,竟然又冒出一个洪敷敎。中丞大人又不下令,我能怎么办!”
葛春芳眼珠转了转,突然冷笑道:“谁说没下令,刚刚不是扔了令箭吗,都是何光先这个笨蛋拖拖拉拉的,让他赶快动手!”
李光荣顿时眼前一亮,可是还有些犹豫。
“葛大人,要是洪敷敎追究……”
“我担着!”葛春芳咬着牙说道。
李光荣急忙点头,这时候周永春已经带着人到了洪敷敎的面前。
“哈哈哈,洪大人,来的好快啊,本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洪敷敎身为下官,一看周永春一身的红袍,宛如鹤立鸡群,就知道他是巡抚大人,急忙深深一躬。
“中丞大人,下官来的鲁莽,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洪大人随本官去府衙吧,诸位同僚也好给洪大人接风洗尘,这往后咱们就要一同共事,相互扶持吗!”
“慢!”洪敷敎微微一笑:“中丞大人,下官有一事不解,为何各位大人全都来到了法场,这要斩之人是谁,又犯了什么罪,怎么惊动了所有人啊?”
周永春略一沉吟,身后的葛春芳急忙冷笑道:“洪大人,你有所不知,犯罪的乃是把总张峰,他盘剥商人,逼死良善,又造成军队哗变,罄竹难书,按照大明律法,应……当……斩!”
斩!
一字出口,后面的李光荣急忙向何光先摆手,何光先也明白过来。
这时候张恪他们已经下了断头台,来到了洪敷敎的身后,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状况。就在这时候,何光先咬咬牙,一个健步冲上了断头台,把腰刀高高举起。
“卑职奉命杀人,受死吧!”
腰刀闪着寒光,迅速劈下!
“啊!”
正在说话的洪敷敎和周永春都吓了一跳,不过周永春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死就死吧,一死百了!
张恪眼角都要瞪裂了,暗骂自己疏忽,怎么就没想到狗急跳墙呢!
乔福更是抽出了弓箭,不过不管他们怎么着急,离着断头台都有十来步,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就见到寒光闪动,紧跟着砰地一声,有人痛叫着摔倒了断头台的下面。
再看去,一个昂藏大汉傲然挺立在断头台上,正是张峰!
本来张峰以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二弟竟然从天而降,他一下子就燃起了求生的火焰。见何光先动手,张峰虽然被绑着双手,但是功夫犹在。猛地蜷缩身体成了一个球,就地一滚,躲开了致命的一刀。
张峰正好滚到了何光先的脚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蹿起来,脑袋撞在了何光先的下巴上。全身力气都用上了,顿时这位参将大人就坐了云霄飞车,痛叫着摔出一丈,重重的摔在地上。
张峰撇着嘴冷笑道:“姓何的,可惜啊,你还没福砍老子的脑袋!”
张峰说着双膝跪在地上,冲着洪敷敎大声喊道:“大人,我冤枉啊!”
这时候张恪和乔福他们都冲了过来,把张峰保护在了中间。
张恪更是怒火中烧,大声喊道:“诸位大人,军中的弟兄,沈阳的百姓,大家看得清楚,他们急着杀人灭口,张峰冤枉啊!”
“张峰冤枉!”
“张把总冤枉!”
张恪这一嗓子喊出去,法场外面也响起了震天响的吼声,足有一百多个张峰的部下一起跟着大喊,声震法场。
巡抚周永春顿时皱起了眉头,沉着脸说道:“洪大人,张峰一案已经查实,证据确凿,你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了!”
洪敷敎急忙躬身施礼,哈哈笑道:“中丞大人,下官初来乍到,对案情是一无所知。”
“那你拦着杀人干什么?”葛春芳顿时瞪圆了眼睛。
洪敷敎微然一笑:“案情下官不懂,可是朝廷的规矩一清二楚!”
“什么规矩?”
“请问这位大人,张峰身为把总,犯罪之后是否上奏朝廷,圣上是否勾结了案犯!”
葛春芳楞柯柯的说道:“案卷正准备上奏朝廷呢,只是眼下临近年关,大家都忙,一个小小的把总,杀了就杀了,值得大惊小怪吗?”
他这话一出口,周永春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心说憨娃子,你上当了!
果然洪敷敎顿时疾言厉色,大声说道:“我朝太祖规定,武官犯罪一律要奏请提问,可没有规定品级,也就是说即便小如把总,没有朝廷的批准,也不能随意审讯,更遑论开刀问斩!”
洪敷敎随即微微一笑:“诸位同僚,你们一心要杀人,下官也不敢管,可是我提醒你们一句,大明律法还规定了武职当奏不奏的,要处以绞刑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脖子全都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