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期待地看着她。
毕竟,她这个外孙女在云栖高中读了差不多三年书,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哪个同学,也从来没有在周末跟同学出去玩过,更别提带同学回家作客。
高一时候,老人还作为家长去给她开家长会。那时候,班主任就说,云染同学成绩虽然很优秀,但是非常不合群,从来不参加班集体的活动,虽然成绩在学生生涯当中很重要,可是跟人相处也是一门必修的学问。
老人数落过原主几句,原主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老人很明显就感觉到她在生闷气,有很长一段时间跟自己的外婆都没那么亲了。
再后来,老人再也没有接到去学校参加家长会的通知。她不知道是不是外孙女打从心底不愿意让她去。
毕竟,他们家真的太穷了,才会让阿染吃这么多苦头,强迫她提早长大,操心家里柴米油盐的琐事。
而老人也知道自己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去了学校还会给阿染丢脸,所以她一直当做不知道家长会的事。
这种辛酸又无奈的想法,她不会说给云染听,只是在看到她的同学时会展露出一点端倪来——她总是希望她的阿染能够快快乐乐,身边有知心朋友,毕竟她没法陪她走得太远了。
云染只得硬着头皮,无奈道:“外婆,我没你想得这么糟糕,我也是有好朋友的,真的,以后我把人带来看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直面江砚殊:“他也勉强算我的朋友之一吧。”
江砚殊很配合地点头:“外婆,我有点发热,今天就不多陪您了,怕传染。等考完试,我再来看您。”
……
云染觉得自己不生气,也绝对不可能气炸,这个世界上,绝不可能有任何人和事能够难倒她。
她重重按下电梯按钮,望着指示牌上不断变换的楼层。
江砚殊倒是心情很好地用手背按了两下挂在电梯边上的免洗型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擦洗过了自己的双手。
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了。
云染没动,江砚殊也没动。
最后还是云染耐不住,提醒他:“你不走吗?”
江砚殊笑道:“哦,我是路痴啊,没你带路,我不知道该怎么走。”
云染的眉间跳了跳,还是一言不发地踏进电梯,江砚殊很有绅士风度地用手挡着电梯门,等她进去了,自己才进。
“虽然不知道你在害怕我什么,”在封闭的空间里,江砚殊突然开口,“但是——”
“我没害怕。”
他突然被打断了话头,也不恼,反而继续微笑着说:“没害怕,那就是忌讳。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忌讳我什么,我好像也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话虽如此。
可是身边有一个危险的人,一个像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何时会引爆的危险分子,聪明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规避危险。
更何况,他是怎么立刻找到外婆的病房?
要说他没明里暗里调查自己,她才不会相信。
云染淡淡道:“哦,你的意思是,我还要等你做了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我才能开始提防吗?还有,不要找人调查我,我很讨厌被侵犯隐私权。”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又恢复了淡漠,好像之前被他激起的那一点怒气很快又消弭无踪。